宦海龙腾 - 第046章 最后交锋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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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46章最后jiao锋

    “辛苦李叔亲自来一趟金宁啊。\qВ5、”太湖大酒店里,萧宸亲自为李明昭满上一杯,笑着说:“李叔,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我敬您一杯,也就是这么个意思,可不是矫情什么。”

    “我当然知道,云新还跟我说过,说他们萧书记啊,那是千杯不醉呀……一杯倒!哈哈,这酒我就不勉强你了。”李明昭笑得很洒脱,见萧宸自己已经当先饮尽,也当仁不让地接过萧宸亲自奉上的一杯xiao酒,眉头都没皱一下,一仰头,酒杯已然见底。

    萧宸知道李明昭是能豪饮之人,只不过他是个稳重人,酒量虽大,从不贪杯,若非极为相熟之人,都不知道这位华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纪委实际上的“常务”副书记(实际没有常务副书记说法,一般而言挂中央书记处书记职务的中纪委副书记就是中纪委二把手,处在这一位置的领导曾经多兼任监察部部长,03年后基本不再兼任)是个善饮之人。

    “多谢李叔体谅。”萧宸今天的姿态放得很低,做得很足。

    李明昭当然是明白人,由于儿子李云新跟萧宸的关系相当密切,李明昭对萧宸历来的表现是非常清楚的,他本人也颇为看好萧宸。这一次萧宸下手打老虎,一打就打了一头“自家养的白额吊睛猛虎”,这让萧系内外都震撼了一把。“自家养的白额吊睛猛虎”这个形容,就是从中央某位领导嘴里说出来的。

    其实萧宸这一次的确有些杀猴儆ji的意味,效果当然是明显的,打掉余可为,江东萧系干部除非敢保证自己改换n庭之后新老板还能用人不疑,否则就只能更加“紧密地团结在”以萧宸同志为核心的……嗯,那啥周围。余可为作为在萧宸之外当今江东萧系的二号人物,也因为“区区五百万”就被拉下马来,可见萧宸书记不动手则已,动手必不轻饶,不整你个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天翻地覆永不翻身,那是不会放手的。

    “现在,余可为被双规了,案子还得尽快查清,否则,一天不拿到证据,我们就一天处在被动之中。”李明昭着酒杯,缓缓道:“你要知道,王昆那边是曾经力推余可为的,虽然现在他表示不会过问,这一点我们还是可以相信,毕竟他知道深浅……但这不代表曾经王昆提拔的那些人也没有什么心思,这些人在江东脉络很广,以前打着萧老的旗号,却团结在余可为n下,现在这面大旗由你掌旗,但他们可还没来得及跟你亲近吧?这个时候你动了余可为,这些人心里,难道就不会有什么想法?现在中纪委出面,对他们的那些个想法,怕固然是不怕的,但也不能让这种情绪蔓延开来,所以案子方面,一定要尽快,这一点中纪委方面帮不上你太多,你知道……上面。”李明昭朝天一指:“有人盯着中纪委,一有机会就往咱们这里面塞人,要掺沙子呢。”

    萧宸沉沉地点了点头:“放心吧,李叔,彭城那位nv检察长,我看是很有正气,也很有能力的,我相信她们检察院方面,就差不多能把这件事办妥了。”

    “哦?就是那位以追查‘八一三事件’渎职罪闻名遐迩的铁娘子,叫……岳清兰的?”李明昭饶有兴趣地问道。

    萧宸笑起来:“是,李叔记得不错。”

    李明昭呵呵一笑,食指敲了敲桌面,思索了一下:“这样的干部,可以用啊。”

    萧宸笑着点头:“可不是吗?尤其是纪委方面,更需要这样的干部啊,咱们现在这个纪委啊……还是太和气了!”

    李明昭一翻白眼:“我怎么听着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不是想把整个江东都搅an,再搞几个窝案出来吧?那你们江东可就不光是出名,那得出事了!”

    “能出什么事啊?”萧宸其实知道那是不可能真去做的,但还是装作不知道地发问。

    李明昭不清楚萧宸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他不能冒险,只能直说:“你不觉得总书记非常看好元焯同志吗?”

    这话在外人看来,没什么直白不直白的,就是说总书记看好元焯书记而已,那又如何?

    但萧宸自然知道这里面的意思:元焯书记可能要升上去了。因此,这个时候,就算是总书记,也必定不愿意看见江东an套,尤其是再出什么窝案之类的事件。这次萧宸动手打掉余可为,其他派系都没人出来说什么话,那不仅仅是什么支持正义,主要是萧宸这一下不是打他们,下回萧宸如果想玩更大,一旦他们发现自己可能被bo及,是必然要反对、破坏的,届时萧宸的情况就会很糟糕。

    这一点,李明昭不必直接指出,他只需要这样好似没有半点关系的一问就已足够,因为萧宸必然能够听懂,否则,他就不配坐在这里跟他李书记相论了,即便他是萧老的孙儿、萧总理的侄儿也不行——

    嗣后的这七十二xiao时注定是紧张迫人的。作为死刑犯的周秀英难以安眠,作为检察长的岳清兰也难以安眠。岳清兰手机二十四xiao时开着,随时等待来自死囚牢里的消息。周秀英则日夜坐在牢狱的ao了,最下面的二粒纽扣也掉了。岳清兰注意到,余可为在受审位置上坐下来后,几次下意识地扯拉囚衣敞开的下摆,借以遮掩不时袒出来的肚子。到这种份儿上了,这位前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还那么注意自己的形象,极力要保住昔日的某种尊严。然而,此人内心深处的惊慌是掩饰不住的,眼神中透着明显的虚怯,从走进审讯室的那一瞬开始,就在有意无意地回避岳清兰的目光。岳清兰觉得,这个昔日不可一世的大人物现在活像一只骤然暴在光天化日下的老鼠。

    看着余可为这副样子,岳清兰有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一次次把她bi入被动和绝境的就是这个人吗?这个穿着囚衣的犯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神通呢?他这神通是从哪来的?是与生俱有的,还是手上的权力造就的?答案显而易见:是手上的权力造就的,权力让人们敬畏,古今中外,概莫能外。华夏的情况就更特殊了,是社会主义国家,权力来源于人民,权力的掌握者们就在理论上代表了人民,头上就套上了太多的光环。他们其中的某些败类,比如余可为之流,就钻了这个空子,让人们不敢违拗,不敢怀疑。现在,依法剥夺了他的权力,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当然,也必须承认,这位曾身居高位的家伙不是等闲之辈,干起背叛国家的勾当来,智商颇高,手段狡猾,有很强的未雨绸缪能力和反侦查能力。双规期间,余可为拒不jiao代任何问题,进入司法程序后,最高人民检察院指令省检察院将案子jiao由彭城检察院侦查起诉,余可为仍坚持抗拒,讯问笔录至今还是空白。

    于是,便有了这次短兵相接的讯问。为了搞好这次讯问,岳清兰在反贪局长吴定诚和同志们的协助下,做了几天的准备。做准备时,曾经的屈辱和悲哀一一记起了,过去那个不可一世的余可为时常浮现在眼前,几次让岳清兰潸然泪下。也正因为如此,今天进了看守所,岳清兰又有些犹豫了:由她主审余可为是不是合适?她会不会感情用事?即将面对的审讯对象毕竟是她感情上最不能容忍的一个人!吴定诚和同志们都说,她出面主审最合适,余可为最怕见的人就是她。想想也是,一物降一物,办案策略上需要这样做。再说,她也有信心,相信自己不会感情用事。她要做的就是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落实已取得的罪证,把余可为在预审中拿下来,送上法庭接受法律的公正审判,给“八一三”大案画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此刻,这位犯罪嫌疑人就在三米开外的专用受审椅上静静坐着,目光越过她的头顶,痴痴地看着审讯桌后的白墙,不知在想些什么?阳光仍在这个犯罪嫌疑人的脸上和xiong前的囚衣上跳跃,像一支打偏了的聚光灯。聚光灯的光源来自犯罪嫌疑人左侧装着铁栅的高窗口,窗外是看守所办公区的院子,那里有着晴空下的自由。

    岳清兰看着高窗外那片自由的天空,缓缓开了口,语气平静极了,几乎没有任何感情se彩:“余可为,现在终于轮到了你!二○○五年八月十三日晚上,当金se年代娱乐城大火烧起来的时候,我没想到最后会把你也办进来!今天我能请你这位前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坐到受审的位置上,实在太不容易了!我必须承认,你jg明过人,也很懂得为官之道,靠不住的钱不收,还在河府捐了座希望xiao学,欺骗xgtg强。可你的欺骗最终还是没能得逞,事实证明,你心很黑,通过情fu周秀英的手收受贿赂,一笔赃款竟然高达四百八十万,有点出乎我的意料!现在想起来我还有些后怕啊!如果我当时泄气了,不对周秀英追下去;如果周秀英不试图把这笔巨额赃款转移出去,让赃款就此消失;也许你坐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是不是?”

    余可为这才看了岳清兰一眼:“nv人就是nv人,到死都忘不了身外之物!”

    岳清兰盯着余可为:“既然知道是身外之物,那你为什么还这么贪婪啊?”

    余可为扯nong着囚衣的下摆:“你们又怎么能证明我的贪婪呢?根据在哪里?”

    岳清兰“哼”了一声:“你和周秀英的假护照难道不是根据吗?你余省长的假护照怎么会出现在周秀英租用的保险箱里?这个事实你否认得了吗!”用力敲了敲桌子,“说真的,余可为,一直到穗仙那边起出了赃款我的心都还悬着,就怕拿不到你受贿的确凿证据!可一听说你改名换姓叫贾孟真了,我这心才放下了!贾孟真,假梦真!”

    余可为抬头看着岳清兰,反问道:“岳清兰,你凭什么认定这四百八十万赃款和我有关?就凭那张假护照吗?既然你早就知道我和周秀英的关系,就不该想到可能发生的另一种情况吗?周秀英是不是会背着我拿上我的照片去办假护照呢?”

    岳清兰心里一动,盯了上去:“这么说,你承认和周秀英是情人关系了?”

    余可为怔了一下,只得点头承认:“这事瞒不了,我……我也不想再瞒了!”

    岳清兰有数了,离开讯问桌,走到余可为面前踱着步,故意顺着余可为的话说了下去,似乎很赞同余可为的狡辩:“倒也是啊,你和周秀英是情人关系,彼此也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了。周秀英从你身边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拿走你的照片,给你去办一张假护照嘛!”盯着余可为,话头突然一转,口气骤然严厉起来,“可这么一来,新世纪地产公司熊老板行贿的这四百八十万就好解释了:你利用手上的权力给熊老板批地,你的情fu周秀英从熊老板那里受贿收赃,事实是不是这样啊?”

    余可为却否认了:“事实不是这样!不错,新世纪的地是我批的,但周秀英受贿我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如果知道有这种事,我饶不了她!告诉你:周秀英收苏全贵那五十万块,我也是大火烧起来后才知道的,为此,我打了她的耳光!”

    岳清兰嘴角浮出了一丝冷笑:“余可为,你对周秀英要求可真严格啊,竟然打了她的耳光?”脸突然拉了下来,一声断喝,“余可为,请你把头抬起来!”

    余可为抬起了头,佯做镇定地正视着岳清兰,目光中透着一丝惊恐。

    岳清兰bi视着余可为:“余可为,你说漏嘴了吧?这说明,‘八一三’特大火灾发生后,你对周秀英受贿渎职的犯罪事实是很清楚的!可你这个负责火灾处理的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究竟干了些什么?你明目张胆地包庇周秀英,甚至不惜命令公安局长江云锦同志对苏全贵搞杀人灭口!对我们彭城检察机关的正常办案,你横加干涉,制造障碍,还试图压着彭城市委和唐旭山同志把我撤下来!我当时怎么也不明白:你余省长到底想干什么?现在,你的这一切所作所为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余可为有些慌了,极力辩解说:“岳清兰,你这理解不是太准确!我……我知道周秀英受贿渎职并不比你早,也……也就是在周秀英被抓前一天知道的。我骂过周秀英之后,就劝周秀英去自首。周秀英也答应了,可……可我没想到,你们没等周秀英去主动自首,就……就在传讯后突然拘留了她。真的,这事很突然……”

    岳清兰紧追不舍:“那么,在这之后,甚至在我们检察院对周秀英的判决提出抗诉之后,你为什么还这么公开替周秀英喊冤,还在四处为她做工作?仅仅是感情使然吗?你是不是怕周秀英被判了死刑后,把你余副省长这个大后台供出来?”

    余可为毕竟是余可为,在这种时候应变能力仍然很强,听了这话,反倒变得镇定下来,平静地反问说:“岳清兰同志,周秀英判死刑后把我供出来了吗?好像没有吧?如果这四百八十万真和我有关,我又没能保下她,她还有什么不会供的?”

    岳清兰一怔,无法对应了:周秀英一直到今天都没有写下一个字的jiao代!

    余可为岂会放过这种主动进攻的机会?趁着岳清兰的短暂被动,夸夸其谈说了起来,满嘴官话,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大权在握的好时光:“岳清兰同志,我原来不想说,可想想还是得说:我们都是人,人讲什么?讲唯物主义,讲辩证法,讲实事求是嘛!我希望你这位检察长和彭城检察院也能对我实事求是……”

    到了这种时候,面前这个曾身居高位的犯罪嫌疑人竟然还试图给她上课!岳清兰听不下去了,厉声打断了余可为的话头:“余可为,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了!你现在不是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了,你是一个在押的犯罪嫌疑人!这里也不是哪个大会的主席台,没有谁请你做报告,这一回你是en口回过头来,冷冷一笑:“岳清兰,谢谢你的关照!”

    岳清兰摆了摆手:“谈不上什么关照,在押疑犯也要注意衣着整齐!”

    ……

    在岳清兰审查余可为的同时,金宁城中,省委大院内,也在进行一场jiao锋,是关于几个人事问题的事情,彭城班子要进行调整,而余可为的倒台,省委班子也要进行微调……——

    今天出了点意外,欠一千字,明天更新一万二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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