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佳 - 第七章

    柔佳 作者:佳佳

    第七章

    绿岛。

    下了船，两人先找了家旅馆将行李放好，然后再到航空站附近的游客中心一楼展示处，看了一些展示品，再到二楼放影区看了海洋生物的影片，内容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受到温暖黑潮的荫佑，绿岛四周的海域布满珊瑚礁，在此栖息着形形色色的鱼类。

    他们来到南寮港外近岸海域租了潜水用具，商祖扬会有过潜水经验，所以他带着她潜水到海底。

    多采多姿的珊瑚和五花八门的无脊椎动物在他们的眼前呈现和游过，真实的实物令他们震撼。

    在高达十六公尺的大堡珊瑚下潜水，色彩缤纷的珊瑚世界迷炫了他们的心，眼花撩乱的海底世界果真令人大开眼界。

    十五分钟后，他们由海底上来，还了潜水用具，驻足在蓝天碧海的沙滩上，坐在遮阳伞下的躺椅，旁边有两杯冰凉的饮料。

    虽然是冬季，但是冬阳的威力依然惊人，看着眼前不少的人潮在沙滩上堆着沙堡，在海水里泡着海水，这一切美得梦幻。

    「扬，在这里只有优闲与慵懒，所有的人脸上都没有匆忙和紧张，现在我才知道原来还能过另一种生活，而且是那么的惬意。」贺雪若的口气里有着不可思议，很高兴有这个机会成为他们的其中一位。

    商祖扬按捺下心中对她父亲的怒意。他给雪若的压力和负担有多重，竟让她活到了二十六岁，还不知如何去享受人生。就算在工作之余，也该有休闲的时候吧？他对她父亲的印象更差了。

    「扬，你怎么了？」这几天他们朝夕相处，她已经能从他细微的表情变化知道他所有的情绪，现在他好象在压抑着怒气。

    「没事。」他淡淡的回道。

    「骗人。」她握起他的手，举到他面前说道：「你看，你的拳头握得这么紧，你在生气，对不对？」

    「我只是在气妳父亲，都是他把妳变成先前那副冷漠的样子，害妳过得不开心。」既然她看出来了，他也不需要隐瞒对她父亲的不满。

    「呵呵！」她轻笑着，很开心他替自己抱不平，因为那代表着他真的在乎着她。「可是现在有你，所以我过得很快乐，而且我才二十六岁，往后有你，我相信每一天我都会过得平凡却快乐。」

    她的话取悦了他，满腔的怒火瞬时消失无踪，轻笑着一把将她拥入怀里对她调侃着，「什么时候妳也变得这么会甜言蜜语了？」

    「什么嘛？人家讲得可都是真心话耶！」她抗议的对他道。

    他朗声笑着。的确，从那天他们谈开后，这几天出来玩，雪若的改变他可以感觉到，她变得开朗不少，那是他和她在一起时才有的改变。

    对于服务人员露出亲切的笑容，她还是一贯的冷淡，不习惯别人不经意的碰触，对于这点，他无异议，也不想改变她，因为他自私的想她一个人的笑容纳为己有。

    不一会儿，橘红的色彩洒满大地，吸引着他们的目光，有志一同的将眼光看向碧绿海水。

    海连天，天接海，圆形的硕大落日照映着海水，也将海水染成一片橘红，美丽的夕阳攫获人心，屏着呼吸，看着落日渐渐失去踪影，只余残霞，格外凄美。

    「我们进饭店梳洗一番，用完餐后，我带妳去看星星。」他站起来，顺道将她拉起。

    她欣喜地道：「你是说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天空？可以看到一闪一闪的星星？」

    他笑着点点头，笑看她欢呼一声，急忙拖着他往饭店走去，想说动作快一点，可以早点看到星星。

    一直住在台北本没机会看到星星，就算家在山上，但忙完总是三更半夜了，她本就累得没心思去看那玩意。

    每次电视新闻报导着追星族又到哪儿去追星，电视屏幕上那美丽的画面也总是让她的心底闪过渴望，但一直没机会亲眼看，现下有这个机会，她当然显得追不及待。

    「别急，星星没这么早出来啦！」看她一副急切的模样，商祖扬忍不住好笑的安抚着她热切的情绪。

    「哦！」她低应着，但情绪不受影响，还是十分的高昂，「没关系，想到能看到星星，我很开心哪！」

    他们进入饭店房间，他对她道：「妳先去洗澡，我们待会儿去楼下餐厅吃饭。」

    贺雪若没有议异的拿着衣物进浴室。和他在一起，她只要当他的小女人，什么事都不用烦恼，他会帮她做得好好的。

    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真好，她相信自己绝对已经无法离开他，因为她已经太依赖他了。

    如果商祖扬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一定既得意又开心，因为他要做的就是让她依赖他，心甘情愿的爱上他，一辈子都无法离开他。

    商祖扬带着宠溺的目光目送她进入浴室。

    他很高兴地是属于他的，但他还是无法安心，她在那样的生长环境下长大，他很怕她有一天会离开他。

    他明白贺明贤是一个怎样专制独裁的男人，有一天他和雪若势必要面对贺明贤，他暂时还不想透露自身的身价。

    他想知道，当雪若必须面对贺明贤和他时，她究竟会选谁？

    他知道，要她在亲情和爱情之间选择是一件很残酷的事，但他不得不这么做，虽然他的身价是天价，要一个企业家的背景对他来说也是很简单的事，但他志不在此，这桩爱情，他要的是纯然的真心，不掺杂任何金钱或利益，也不是妥协下的结合。

    按捺下心事，他坐在桌前，利用饭店里的网络系统与黑豹再次联系上。

    他提到他妹妹，而黑豹只是简短的向他报平安，说玉琪一直问到他。于是，他决定让妹妹知道他的身分，就由黑豹代为告知。

    屏幕上是一连串对话──

    黑豹：自个儿小心点，那班人我快解决了，不过总有几条漏网之鱼，他们也不笨，知道是谁有那个能力足以侵入他们的计算机，泄漏他们犯罪的资料，才会让中情局一举破了他们的巢。

    雪豹：我知道了，我会有所防备的。

    黑豹：还有，小琪一直吵着要见你一面，如很担心你。

    雪豹：小琪？没想到你们这么亲密了？商祖扬内心挺讶异的。

    黑豹：你想太多了。

    虽然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商祖扬也明白黑豹不会随意透露自己的情绪。

    雪豹：过一阵子吧！我会主动和她联络的。

    黑豹：嗯！如果没什么事就断讯吧！免得别人拦截到对话。

    迟疑一会儿，商祖扬还是决定将自己嗅到的不对劲事情对黑豹提出警告。

    雪豹：如果你真的和玉琪在一起了……我希望妳不要伤害她，否则我可不管妳是谁，一样会替她讨个公道。

    不等黑豹有任何响应，商祖扬就按下了指令，屏幕上的字全部消失不见，好似没有先前的对话。

    「咦？你在用计算机啊？」贺雪若洗好澡后，走到他身后，看着他盯着计算机屏幕十分专心的样子。

    他很快回神站起来，暂时先将妹妹的事放到一旁。「随便看看打发时间。」他耸耸肩。

    「哦！换你去洗澡了。」她没有任何怀疑的相信他的话。

    他点点头，进入浴室。

    二一十分钟后，他们一同到楼下的餐厅用餐，因为是用餐时间，有八分满的客人，他们只有两个人，所以很快就有了位置。

    「请问两位要用些什么？」服务生问他们。

    「雪儿，吃海鲜好吗？」商祖扬询问的看着她。

    「好！」她点点头，表示同意。

    「小姐，两份海鲜餐。」他抬头对服务生说。

    服务生点头离去，然后，一个男嗓音突兀的了进来。

    「雪若？是妳吗？」

    商祖扬一直望着贺雪若，所以当这个声音传来时，他看见她的娇躯一僵，面色苍白，原本柔和的表情霎时变得防卫，冷漠的表情挂在她的脸上，好象戴着面具般。

    她的这种表现使得商祖扬皱起眉头。

    「果真是妳！没想到我们还会有机会碰面。」

    一个长相英俊、身材虽高却瘦弱，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像个文弱书生，只懂得学术研究，其它可能什么都不行。

    贺雪若冷淡的对他点点头，心里却很复杂。没想到她还会碰见这个负心汉，现在再看到他，她觉得当初他带给她的伤害在当时似乎很痛，现在盯着他，她却已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只是，他拋弃她的理由与临出国前的那些话，还是令她介意，所以她才会有点不敢置信，自己会在这里再碰见他。

    「雪若，妳是不是还在恨我？所以都不跟我说话？」林立森一脸的懊恼。

    贺雪若求救的目光望向商祖扬。除了扬，她不想和其它人多交谈，也不愿再和他们多所纠缠。

    商祖扬接收到了她的讯号，马上对林立森道：「这位先生，不管你是不是认识雪若，她现在都不想和任何人攀谈，所以请你离开。」

    林立森早就发现到这个器宇轩昂的男人，他身上有一种内敛的光芒，虽然他一脸的温和，但男的气息却独特得令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是雪若的初恋情人，雪若有可能不和别人说话，但我和她的交情不同。」林立森自以为是的大放厥词。

    迟钝的林立森完全没察觉贺雪若因为他的话而脸色大变，变得十分难看。

    而商祖扬在听到他竟是那个为了钱、为了前途而将贺雪若弃之不顾、伤她心的男人时，怒火立即上扬。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伤了雪若，还敢来找死！

    「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只要有三百万就把雪若拋弃的男人啊！」商祖扬的语气里没有丝毫起伏，眼睛却流露出锐利寒芒。

    他的意思如此明显，令林立森的脸色青白交替，困窘不已，却又无法为这个事实狡辩。

    贺雪若的眼对上商祖扬，发现他卫护她的同时，她心里的坚硬已经因为他而柔软，她对他展露笑颜，彷若阳光般的灿烂。

    十分有默契的，商祖扬已明白，林立森带给她的伤害，她已经能摆脱了。

    「雪若，妳知道我还是很爱妳的，当初我是因为妳父亲的胁迫不得不收下那三百万，妳一定要相信我对妳的爱！」

    林立森决定采取低姿态，他现在是一家大学的教授，需要庞大的研究经费来支撑研究的东西，但是学校只能拨少部分经费给他，本不够，而贺雪若如今已是贺氏总裁，所以他得把握这次机会。

    他会来到这里，也是因为贺明贤要他破坏她和这个男人的好事，这样贺明贤就愿意支持他的研究。他其实也是自私的，因为如果他赶走了这个男人，重新追求雪若，还怕没有大笔金钱供他享用吗？

    「哈哈哈……」贺雪若突然大笑起来，用着鄙夷的目光注视着他，「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林立森脸色青白，想再开口，她却制止他，「够了！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都不重要了。」

    「为什么？」林立森不解的问道。当年她很爱他、很依赖他的啊！甚至还曾为了他和她父亲吵架过呢！

    他不明白的是，经过这么多年，贺雪若对他本不是爱，只能说是找一个人来证明自己的价值罢了，直到遇上商祖扬，她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爱。

    「因为我已经找到我的真爱。」次在外人面前，贺雪若深情款款的凝视着商祖扬，而他也抱持同样的情感。

    见两人含情脉脉，简直不将他看在眼里，林立森的男自尊大受打击，愤怒使他口不择言，而且不顾一切后果。

    「哼！妳别傻了！妳父亲不可能让妳和他在一起的，否则他今天就不会派我来破坏你们了！」

    他以为贺雪若不可能对任何男人动心，因为大学时，他可以感觉到虽然她口里说爱他，但他却怀疑她本不爱任何人，简直是冷情得无血无泪；他也以为这个任务很简单，却没想到她为了身旁这个男人神魂颠倒。

    「还有，你别以为她有多爱你，再怎么样也是个冷感的女人，有什么好爱的啊？」

    商祖扬没有像贺雪若一样，在听到她父亲已经知道他们的事后而怔愣，所以对于林立森对她的攻击毫不客气的反击回去。

    「这你就错了，雪儿的甜美只有我独尝，在你而言她是冷感的，但我反而欣喜，因为她对我可是热情如火！」对于林立森酸葡萄的心理，他只觉好笑。「抱歉，我们要用餐了，你打扰到我们了。」

    餐点这时送了上来，商祖扬不客气的请他走人。

    碰了一鼻子灰，林立森只能自认倒霉的鼻子离开。

    「我们吃东西吧！别让他坏了我们的食欲。」商祖扬拿起刀叉准备用餐。

    贺雪若却不顾美味的餐点在面前，急忙的对他道：「怎么办？我爸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他一定是回到台湾了！」

    「雪若！」商祖扬口气重些的叫着她，「不要让妳父亲影响我们的心情好吗？」见她依然一脸慌乱，他叹口气，带着责难的语气对她道：「妳说过妳信任我的。」

    她苍白着脸，低头好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颤着唇对他道：「对不起！」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只要妳现在高高兴兴的把东西吃完，然后开开心心的和我一起将剩下的旅游给玩完，这样就不需要说对不起了，嗯？」

    她对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一定尽力，好不好？」她眼里有着希望，希望他不要逼她一定要笑得耀眼，但她也一定会尽量不去想起这件事。

    「好吧！」他也只能无力的同意了。

    接下来，他故意讲着他求学时的一些趣事给她听，果真有效的将她的注意力从愁云惨雾中拉了出来。

    用完餐，他带着她来到绿岛最南方的帆船鼻。

    帆船鼻是一块凸起的台地，当他们到达时，有不少人已在此搭着帐篷，准备夜宿于此观星，当然也有双双对对的情侣相偕于此增添彼此的浪漫情意。

    商祖扬带着贺雪若来到一处比较少人的地方，两人手牵手，仰望着星空。

    黑夜如同一大块黑色绒布，在其上的是闪着耀眼光芒的星群，它获取人们的视线，也带给人们心里浪漫的想望。

    「我从不知道星星高挂在天空的模样是这么的美丽，也令人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她有所感叹的说道。

    「它的魅力可是无法挡的，否则每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追星族到山上去，只为了看它展现的风情呢！」他笑着对她说。

    贺雪若专注于星空的风情，而商祖扬则爱看她静谛的可人模样，彷佛从她的眼里可以看到闪亮的星星。

    眼角余光，他敏锐的察觉到人群变得更多了，而在左后方有一个行迹可疑的男人，在他认为他不注意时，总是多看了他们几眼。

    本能的反应，他认为这个男人究竟是雪若的父亲派来的？抑或是……想到此，他心里一惊。该不会他们消息这么快的已找到了他了吧？

    他尽量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看来他们不能久待了。

    望着贺雪若此刻天真的脸庞，他心里实在不愿意让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怕她会有危险，但情势逼他不得不让她知道事实。

    「雪若，人愈来愈多了，我们回饭店好吗？」

    「但我还想看……我都没看过这么漂亮的大自然奥妙的神奇呢！」她抗议着道：「而且时间还早嘛！」不过才九点多而已！

    该怎么让雪若心甘情愿的和他离开呢？商祖扬皱着眉头暗自思量着。

    「雪若，告诉妳一件事，我们被跟踪了。」他严肃的对她道，随即低喝一声，「不！别转头，自然一点的离开这里，嗯？」

    这下子，贺雪若只能眼睛直视前方，跟着他离开。

    「是我父亲派来的人吗？」她焦虑的问道。

    「我无法肯定。」如果是她父亲派的人那倒好，他怕的是追杀他的人已经查到他的行踪。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很聪明的察觉到他话中有话，「难道他是冲着你来的？」她没有忘记他是如何躲到她家里的。

    「雪若，不要这么严肃，自然一点，否则他会怀疑我们知道他在跟踪我们的。什么都不要再问，回到饭店后，我再将一切都告诉妳，嗯？」在饭店里，至少有其隐密，对方不敢轻易下手的。

    「好，都听你的。」贺雪若紧握着他的手，显示自己此刻的心情有多紧张。

    商祖扬可以感觉到她有多紧张和害怕，因为她的小手紧紧握着他的，甚至还微微颤抖着，因此，他低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心底打定主意，就算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他带着她自然的在人群中穿梭，人多有好处，就是容易遮掩，挤入人群里，他则动作迅速的领着她在后面的人还未追赶上来时，接近一长排的排班出租车前，快速的先将她推进去，自己再钻入出租车内。

    「司机先生，麻烦你，我太太身体不舒服，想快点回饭店休息！」他报上饭店名称。

    出租车司机是一名热情的中年男人，他从后视镜里看见贺雪若面色苍白，额头还冒冷汗，相信了商祖扬的说词，便用着熟练的技术将车子开得飞快。

    贺雪若庆幸自己的害怕和紧张成了他们脱逃的最好借口。

    出租车很快到了饭店，商祖扬带着贺雪若回到房间后就整理行李，迅速退了房，另外找了间比较小的旅馆，暂时安顿下来。

    茱 倩《雪豹柔情》 扫图：c 校对：ii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