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获鸟开始 - 第二十一章 对峙公堂

    黑雾当中，一身黑袍的常天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能把这个院子围绕起来的血眼黑蟒！

    陪同查小刀嘴边纸卷烟的明灭，庞大蟒蛇向导无数外道噬咬向他！

    铛！

    鸱吻双刀在暗紫色的鳞片上刮出耀眼火星，查小刀如同一只飞跃出海面的鲜活鲤鱼，从紫色巨蛇的缠绕中脱身而出。

    “一起上！”

    数道扭曲的妖影扑上，妇孺老弱，瘸瞎侏儒，容貌杀气腾腾又千奇百怪，唯一的配合点是，他们身上统统散发出让查小刀极为不舒服的，粘腻的腥臭味。

    刀刃切出漫天的黑血，查分不出是谁的。他如同平时做菜一般卷起袖子，双臂鼓舞的肌肉如同流过山岩的小溪，漫天银色的刀影夹杂火焰，每一刀都蕴含着岩浆一般发作性气力。

    双刀切瓜砍菜一般透过这些妖精野怪的骨血肺腑，行动凌厉爽性，以一敌众也绝不畏惧。等到查小刀如同野兽扑击折腰落地，所经由的地方已经躺满了尸体。

    只这十几秒钟的纠缠恶斗，查展现出的实力就足以让八成以上的九曜巅峰行走自惭形秽。

    查小刀以为和李阎一起是件有前途的选择，反过来讲，李阎又怎么会把资本压在一个不值得支付的同行者身上？

    常天在的蟒身在半空中扭动，黑雾中的蛇尾如同玄色闪电当头劈下，与鸱吻刀锋正面磕碰。

    血眼黑蟒仰天长啸，发力犁动查小刀的双脚足有四五米，然后一个腾跃咬向他的脑壳！

    月色照亮积雪，把整个院子里映得银亮，无数巨细错落的黑影在庭院中飞跃纠缠，明快地让人想起京剧的西皮流水板腔。

    蓦然，硕大的白色面皮自地面拔起，将这些巨细黑影统统笼罩其中。

    食技·天宵火莲。

    ……

    十分钟之前。

    龙虎衙门和县衙相距不外两条街，都是办公官厅，这里却远比县衙气派和华美堂皇。

    嘶~

    李阎驾着一匹惊马踏过擂鼓和纹锦狮的“肃静”“回避”的牌子，直往里闯，听后院人声起来，才一勒马站在原地。

    约莫五分多钟，只听一声大吼：“何人擅闯公堂衙府！”

    呼啦超涌出几十小我私家来，个个身穿皂服，两手的袖子却是红色的祥云，头顶高冠。

    这些人在官面上被称作“龙虎皂役”，不在龙虎山四代师徒序列当中，而是归属龙虎山羽士的西崽，随从，身世大多是认真耕作天师道作拥田产的农户子女。

    这样的龙虎皂役遍布大明各个府衙，足有近两万人。

    值得一提地是，这些人同在天师道中，也可挪用国教天师道的海量龙虎之气，甚至不乏法力高强之人，在各地方缉拿妖邪，这些龙虎皂役也是主力军。

    李阎不回覆，只是摘下腰间的脑壳扔向众人：“奉乾县九品都监知法犯罪，罔顾皇命，已被我就地处决，尔等有其党朋，伏地认罪，或可既往不咎。”

    他话音刚落，李五义手下的衙役也到来，一个个腰挎雁翎刀，将这原比自己的公署气派的龙虎衙门门槛踏遍。蜂拥在李阎身边。

    “李五义到也识趣坚决。”

    李阎正想着，远处隐隐传来马蹄声，李阎诛杀郭都监后，出了衙门便让人带着自己的镇抚令牌给当地驻扎的卫司戎马，说辞与适才一般无二，要兵丁带齐弓弩长枪，将龙虎衙门团团围住！

    李阎丢出来的人头滚了两圈，有人眼尖认了出来：“郭都监！”

    有人连忙红了眼，但更多地人照旧保持岑寂，拉住了试图上前的同伴，这一会的功夫，卫所戎马和李五义也纷纷来到。

    临头的参将姓郑，军伍世家，背后兵丁张列长弓劲弩，进门便问：

    “李镇抚何在。”

    他刚说完，便看到了坐在马上的李阎，急遽走已往拱了拱手：“可是镇抚大人？”

    李阎翻身下马，冲对方敬重还礼：“郑大人，有劳了。”

    “那里的话，都是李总兵的人，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郑参将说话很耿直。

    “李知县，郑参将，你们杀命官，闯公署，形同造反！不怕株连九族么？”

    一名龙虎皂役强声说道。

    李阎转头：“我适才的话，你可听见了？”

    “听见又如……”

    李阎反手掷出金母大剑，大剑劲风撞的那人蹬蹬蹬飞退，剑尖刺穿一颗房柱，乍看上去似乎是把那人刺穿一样，那人张大嘴巴，好一会才反映过来，那大剑只刺穿了自己的胳肢窝的衣服。

    “郭羽士妄动国器，企图动摇大明国本，这才是造反！这才是株连九族。”

    李阎声如洪钟：“尔等也是共犯么！”

    他最后一个字崩出来，凉气席卷四周，在场哪怕郑参将等人，也陷入长达数秒的失神状态不行自拔。

    天命雅克强化后，李阎的杀气颠簸脱胎换骨，再也不是之前毫无存在感的透明技术，简直无往而倒霉！

    连八极行走张才一不小心也着了道，遑论这些普通人。

    等回过神来，郑参将才惊惧地看了李阎一眼。

    他只知道有位猛人信手逼退了辽东镇一干猛将，要护送一件秘密文件脱离，李总兵下令要各地起劲照应，却不知道这人，有话本故事中典韦张飞一般的摄人心神的威严。

    好半天，才有一声叹息从众多龙虎皂役中传来。

    “镇抚大人身担国器，若真是郭都监冲撞，镇抚迫不得已，杀便杀了，我龙虎山无话可说，可眼下死无对质，镇抚还带着戎马打上门来，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人群中，走出一名头发花白的皂役来，红袖灰衣，山羊胡子，只有一条左胳膊。他深深看了一眼李阎身后的朱红剑匣，轻轻捻着髯毛。

    他一出头，这些皂役立马清静下来，足见这白头皂役的威望。

    李阎踏前一步：“若郭羽士没有冲撞国器，我又怎会杀他？若他冲撞国器，上门捉拿其朋党，乃是除恶务尽！有何欺人太甚？至于真相如何，你龙虎山有千般手段，岂非还断不明确么？”

    那白头皂役沉思：“确实如此，未请教镇抚姓名？”

    “大宁卫所左司镇抚李阎，道长你呢？”

    “老农张寿汉。”

    张寿汉回覆之后，又慢条斯理地问道：“敢问镇抚大人，能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见告老朽？”

    李阎懒得费口舌，只拿眼神去打李五义。

    李知县叹了口吻：“张先生，我来说吧。”

    他把之前，李阎两次找郭都监来，包罗酒席上的事都说了出来，不外要不说人家是念书人，那郭都监的神态恣意，放狂狂妄，李五义虽然没有加作料，却说的详细无比。

    至于李阎这边，只说了一句酒桌上攀谈甚欢，偶然提及护送至宝，更把李阎话里诸如“肝脑涂地”“都监不行”之类的话大书特书，至于李阎说这些话时那欲语还休的语气，酒桌上三句不离宝物的引诱姿态，可是半点不提。

    张寿臣越听眉毛越紧，忍不住道：“李大人，你说得可都是实话？”

    李五义正色：“若有半句虚假，对不起我一方怙恃官身，对不起我十年寒窗考取功名。”

    他简直没说谎，多一句都没说，只是少说了一些而已。

    对不起功名？

    我十年寒窗，隔夜冷粥切一半，一步一门槛，鲤鱼跃龙门，还比不上你们装神弄鬼三年，我不坑你们才对不起我身上这身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