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获鸟开始 - 第四十二章 故人

    “今日上午我瞧得明确，那怪浪有几丈高，不打旁的，专打茶马司的船队，打翻了好几艘呐！”

    茶室里的生意不错，南来北往的客商歇脚，茶水喝得涨肚，有人提起上午金口港的事，马上响起一大片的议论声来。

    “何止，你没望见那驻港的监正柴玄衔命纳贡的宝马都下了海，这七月份的天，海上独独升起一座冰桥，叫那马踏了已往哩。”

    “你那都落伍了，我说出去你们别不信，这桩事，牵扯地是龙虎山和宫里的大事，水深着呐！”

    这一桌子人说得正热切，另一桌子人插话进来。

    “我怎么听人说是那柴监正自己多行不义，龙王才爷现身惩戒呢？这准没错啊！前一阵子渤海上的妖尸，可还没弄上岸呢，有过路的船都能瞧见。”

    这桌子人不乐意了：“得了吧，咱胶州向来是奉天后宫的，那里冒出来的渤海龙王？”

    “怎么没有？屠红坊的唐先生，可是分了二十回书去讲。”

    “唐先生那是说书的！也能信？海上的妖尸，明确是官府的李将军，和双刀查侠客剿灭的！”

    这桌子人振振有词，说得似模似样。

    那桌子听着新鲜，等他说完了，才讷讷问：“年兄，你这话又是那里听来的？”

    说罢“渤海上李查大战五仙”的那人听了眼珠乱窜，一会才拍着胸脯道：“我二娘舅不是在衙里当差嘛，他老人家说的话还能有假？”

    “哦~”

    茶室里的人还没赞叹完，就有人泼凉水：“白二柱子，你少来吹嘘！前几天盛昌胡同唱社戏，你当就你自己去过？”

    说完他向众人解释：“这白二柱子说的，明确是前几天盛昌胡同茶室里一位垫场小先生的话，还扯出他二娘舅来了！”

    马上，场上响起嘘声一片，那白二柱子还要争辩，却没人信了。

    柜台旁边的伙计听得只打哈欠，茶室里，多的是人爱高谈阔论。他见得多了。

    满朝文武贤佞，这类人敢洋洋洒洒的评断；南北的军国政事，这类人也说的头头是道。

    荒坟野冢出了狐鬼诡闻，他们说得活龙活现；神天子崇信方士永生，他们张嘴闭嘴彭祖三丰；深闺秘宅少奶奶有春情，他言之凿凿，愣是能亲眼得见。

    他们求得是语出惊人，争得是与众差异，其中自得之处，实不足与外人道载。

    但千万莫深究。这种事最没格调的情形，即是两人争得面红耳赤。说到底人离了桌子，凉了茶汤，说什么谁还在意？要紧得是，你得记得付茶水钱。

    只是伧夫俗人或是疑神疑鬼，但李阎龙虎旗牌在身，到哪儿都市掀起风浪……

    城南闹市。

    李阎牵着飞雷。在街上与人摩肩擦踵。

    查小刀给曹永昌买了剪纸糖人之类的玩具，尚有一本精装的话本，是罗贯中的《三遂平妖传》。

    “唉！”

    李阎一边叹气，一边瞅着飞雷马：“你可比我俩能耐，出去几天的功夫，排场富贵都有了，手下和媳妇也讨了，还肯回来，我得竖大拇指，夸你这黑皮有良心，讲仁义才是。”

    飞雷失了玉胭脂和一众贡马的追随，原来垂着马头，颇有些失落的样子。可李阎说完，它照旧嘶鸣一声，伸出粗拙的舌头舔弄李阎的手心，然后打了个响鼻，马尾巴往返摇晃。

    查小刀没忍住问李阎：“我说，这马就算通人性，怎么就放着清福不享，就能死心眼随着你呢？”

    “马比人活得要简朴吧。况且我和它也有渊源。”

    李阎把之前自己在朝鲜的情景大致给查小刀讲了一遍。其中就说了，那时候没有依仗，他拿貘提供的“伪造穷奇血”喂食战马的事，飞雷，则是其时他喂过那匹战马的子女。

    “伪造穷奇血？”

    查小刀若有所思。

    “怎么了？你想起来什么？”

    李阎问。

    “我听人说起过，良久之前就有代行者提出过一个问题，代行者的传承，和那些传说生物之间，是不是存在联系？举个例子，如果有一天你成了姑获鸟的代行走，那你有没有在果实中，遭遇土生土长的姑获鸟的可能？如果遭遇，你和它之间，又是否存在某种联系？五虫类还好说，人仙类的代行者，许多人的名号基础就是史书中的昔人，这又作何解释。”

    查小刀回覆。

    李阎听罢也来了精神，他突然想起了九翅苏都：“然后呢。”

    “想知道谜底，首先得找到那些阎浮传承名号的五仙五虫，否则就是空谈。但行走穿行无数果实，总有收获。况且，有的传承生物，哪怕在现实也没有灭绝，好比“鹦鹉”。所以这个问题的谜底，应该是有一定希望的。你用的伪造穷奇血，可能就是探索这个问题历程中的产物。”

    李阎悄悄听着，等查小刀说完才问道：“那，有意识地去解决这个问题的人是谁呢？詹跃进，照旧苏灵？”

    以李阎对阎浮当中几位强人的性格认识，他以为这两小我私家最有可能去做这种事。

    “不知道。”

    顿了顿，查小刀又说：“关于这点我得增补一句，你可能没这个看法。我听我的引导者说过，阎浮一切已知的规则和结构，都是全体阎浮行走，泯灭时间和心血探索的效果，其中有一部门，到现在也只是推测。即即是十主，也有许多事搞不明确。”

    李阎敏锐地察觉出其中问题，启齿问道：“那你知道最早的阎浮行走是谁么，活到现在的又有谁？”

    “是赵剑中，他是已知最早的阎浮行走。至于他自己的遭遇，人家可不会告诉别人，”

    查小刀不假思索的回覆，

    李阎听了片晌才叹气：“貘谁人死胖子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正常，我也套话套出来的。”

    查小刀和李阎谈话间走出拐角：“有时机我领你，认识认识我的代行者，大玉人哦。”

    “好，有时机一定。”

    说话间，李阎和查小刀回到了龙王置驿站，就见到一道人影急遽忙忙地跑出来。

    “叔叔，叔叔，你们前脚刚走，有个军户就找上门来，非要说找李镇抚，还说是你的旧部。”

    这人拎着一柄斧子，脖子是汗水干枯后留下的黑泥印子，个头不高，正是曹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