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女:一世盛欢 - 984: 史家·下
那日陈岁新在宝月院住下了,二人秉烛夜话到三更,聊着这些年来的生活。
沈曜问,这几年过得如何,为何还不娶妻生子,还有与怡笙之间……
他说的十分隐晦,生怕自己的话戳到了他心中的痛处,不料陈岁新倒是豁达得很,轻生一笑,仰头饮尽了杯中的酒,只言一句话:“往日一切,都随着‘司彬彬’这个名字化作过眼云烟了。”
沈曜大惊,不懂一个人要如何才能如此的去成全一人。
司彬彬对笙姐儿的感情,终究随着自己母亲的远离京城、随着司乐人的死亡被埋藏在了京城那年冬季呼啸的狂风之中,更名换姓后的陈岁新不再提起过往,连同那一份最美好的情怀。怡笙成亲,他真心地嘱咐,怡笙怀了身孕,他送了不少安胎的好物,怡笙小产时,他也与炎二郎一般焦急。只不过他只在心中如此。
炎二郎对怡笙好,陈岁新便放下了心来,决心忘掉过往,如今他只是个与怡笙自小相识的朋友而已。
沈曜觉得惋惜,但又不得不佩服他,二人吃了两坛酒,这才睡去。
……
宜鸿娶的是左春坊中允家的嫡女,名叫方晴儿。
沈曜来了十几日便到了婚期,这一日侯府敲锣打鼓,好不热闹,自己便是不喜吵闹的人,也不得不骑上马与宜鸿一同去人家家中接新娘子。
纵使少年老成,但沈曜毕竟才十四,面上尚且有些没有长开,双颊两侧带了两团肉乎乎的奶膘,若非他尝尝一脸漠然,定会十分可爱。
而去方府接亲时,众人见结亲的里头有一位俊俏面生的娃娃,一时间那些个借着喜事儿更加激动地大妈们便纷纷涌了上来,一会儿拽拽沈曜的衣裳,一会儿又伸出手去掐一把沈曜面上的奶膘,竟还有几人要上来与他说亲的。
宜鸿笑得前仰后合,见着沈曜愈发无奈,这才拽了他随自己一起去接新娘子。扯到婚事上,那些个姑婆们也不好再多耽搁,只暗暗可惜这小子不上道,问了许久也没说自己爹娘的情况。
事后问了方晴儿的父母,才知道那奶呼呼的小子竟然是燕小王爷家的嫡长子!众人登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看着自己拿手忍不住道:怪不得这相貌有些熟悉!我都干了些什么?
片刻后又悻悻地心想:揉了一把这样的公子哥儿,倒是……好像也不亏?不过这公子的脾气,可是比那燕小王爷强多了。
之后,便是拜堂成亲、洞房花烛。还是这次宜鸿成亲,沈曜才终于见了那传说中的表姐夫一面。
炎二郎倒也是风度翩翩、谈吐不凡,对待怡笙一举一动皆是体贴入微,不说面儿上装出来的,沈曜还看见怡笙吃了半颗果子便忙着去闹洞房,剩下的半颗顺势塞入了炎二郎的手里,炎二郎只看着怡笙的背影无奈笑笑,自己便塞入了口中。
沈曜默默点头——这些事儿自己母亲最是爱听,如今看来母亲也能放心了。
一连几日侯府都十分热闹喜庆,沈曜偶尔随着外祖母去堂上与来客说话,每每被人见了,便要费力的介绍一遍自己是谁人,不过见了几位来客罢了,竟叫人安排了不下五庄婚事。沈曜欲哭无泪,好在外祖母是个通透的,直说待明年考取了功名再去说亲也不迟。
他是真的年纪还小,怎么就没人注意到呀?难道就因为自己性子太沉稳了?
表嫂嫂晴儿是个不折不扣的标致人儿,虽不如怡笙的惊艳,可一颦一笑足以见其绝佳的家教,见着公婆、祖父母后敛衽盈盈下摆,不卑不亢,宛若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
可以看出宜鸿十分喜欢这位表嫂,加上过门儿几日,表嫂对公婆侍奉的十分贴心,连带着公公婆婆也对她很是满意,成亲没过多久便被习氏安排了“生子计划”。
春季里头百花齐放,空气里头皆是甜蜜的花儿味道,京城的气候干燥,不比江南那边养人,沈曜来了一个月,嘴里头便起了两枚小火泡。他有些想念江南的风景与气息,但侯府正不清闲,自己也不好这时候走。
一日与陈岁新去郊外打猎回来,沈曜便干得直流鼻血,乐得一旁的陈岁新不住打趣:“你啊你啊,去江南了都不怎的动弹罢?身子骨儿差成什么样子了?赶快回京里来罢。”
一旁帮沈曜递帕子的怡笙瞪了他一眼,骂道:“我呸,我曜弟弟这是许久不回京了,这几日喝水又少了!”
陈岁新撇了撇嘴,不想与怡笙争辩,沈曜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腹诽:这二人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如此的不成熟?
说来怡笙不是日日都在侯府,为了怀上孩子,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调理身子,巧今日药吃完了,便回来取药,当是看看家里的人们如何,恰好便赶上了陈岁新也在的时候。不远处的炎二郎静静看着怡笙,满眼爱意,丝毫不介意她与身旁的异性朋友们关系如此密切——他最喜欢的便是怡笙这幅天真烂漫的模样。
“好了,曜弟,你还是多多喝些水吧,没得回去后叫姑姑看出什么来,该埋怨我们没将你照料好了——”收拾完了,怡笙这才款款起身,却是一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便摔倒在地。
一旁的人们吓得不轻,陈岁新方要上前搀扶,却急忙压下了手上的动作,只让炎二郎将怡笙扶了起来。
“没事没事……”怡笙轻轻爬起来,挥了挥手,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呼,可能我也要多喝水了。”
“表姐,我给你把把脉吧?”曜儿蹙眉,担心道,“在江南,向我娘学了几分医术。”
怡笙已经无碍,虽不知道自己方才为何突然一下便头重脚轻,但此时倒也还是乐观,听说弟弟竟然会医术,急忙便撸了袖子将胳膊伸了过去,“你可以呀!读书这么忙竟然还有心思学医术?”
沈曜没急着说话,只轻轻搭上了怡笙的脉搏。
一盏茶的功夫,皆无人言语,只看到曜儿面色愈发沉闷,看得炎二郎与怡笙皆心下不安,忍不住道:“曜弟……你可摸出什么来了?”
片刻后,只见沈曜敛袖收手,假模假样地捋了捋自己颌下并不存在的胡须,幽幽道:“表姐姐,你这几日是不是总爱吃酸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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