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 - 24

    高考在盛夏的炎热里到来了。

    兵荒马乱的拍照，复习，然后就是最终的高考。分考场，听力，用铅笔涂满密密麻麻的答题卡，然后在演算纸上写下一长串公式。

    很多人出了考场约着相互不对答案，然后在考试全部结束后买了答案估摸分数——白许和邓小小都没有这么做，一个是对自己的成绩不担忧，一个是不想这么早面对现实。

    班里的同学一起去唱k，他们唱五月天，唱周杰伦，唱最近火的抖音神曲，唱嘻嘻哈哈的口水歌。有的人忙着趁结束高考喝酒撒欢，把叁年来的痛苦和疲惫一齐唱出来。

    最后唱到《干杯》，大家一起唱：会不会有一天时间真的能倒退，退回你的我的回不去的，悠悠的岁月。也许会有一天世界真的有终点，也要和你举起回忆酿的甜……

    有个妹子没忍住哭了，大家安慰了几句，又抱在一起开始笑。大家笑着闹着，举着饮料举着啤酒送走了高中的岁月。

    在成绩出来前，日子一下子变得无比闲适。没有作业，几个月的空闲时间。有的人趁着这个时候去打工，邓小小也想去做点什么，但是白许说想去外地玩一下。

    不是跟团，白许自己查好了攻略，订好了往返的车票。去的是临近的乡下，那里的海很漂亮，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红地点。父母争吵后，父亲就彻底从家里没了联系。母亲看着是白许提的，也没有反对，只是叮嘱了要注意安全。

    他们晚上出发，第二天早上到达。先去了住宿的小酒店放了行李，两个人就徒步欣赏这边的风景。这边植被绿化做的很好，建筑普遍偏向古风，只有内部是按照现代风格装修。可能是没到旅游旺季，每个景点的人都不多。在去到一个佛像雕塑公园的时候，白许指着做工精美的雕塑对邓小小示意，你想在哪拍照？我给你拍。

    邓小小摇摇头，你拍吧，我帮你拍。

    你不拍的话，我自己一个人拍也没什么意思的。白许没有强求，对着周围的东西拍了几下。然后两个人继续看别的。他们去古风的巷子里吃了当地的特色美食，然后在夜幕降临后在海边吃了烧烤。晚风很舒服，带着丝丝凉意。远处是海面拍动声，夹杂着虫鸣和炭火劈劈啪啪的燃烧声，一切都很美好。

    一直没问你，你感觉自己这一次考的怎么样？白许给她剥虾，动作娴熟优雅。

    还行吧。邓小小有点没信心的，感觉和二模的成绩差不多……

    等成绩出来了，你想报哪里？

    哪个学校吗……我还没有想过……，邓小小困扰的想了想，也没有特别想去的学校，其实等成绩出来再决定也不迟。

    白许把虾递过去，顺便又拿了两串蔬菜串放进她的碟子里。你要不和我去h市吧。

    白许的声音是带了期许的，虽然有决定，但还是带了商量的口吻。h市的好学校也不少，我报了庆大的话，咱们还能相互照顾。一起租一个房子，然后把猫也带过去一起。我做饭，你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其实不用征求邓小小的同意，威胁的话也能达到希望的结果，但是白许就想和她商量。好像这样就能彼此扮成恩爱的情侣，一起期冀未来的生活。

    邓小小见白许没有强求，有些犹豫的：那我想一想……

    好。白许温柔对她笑。

    两个人吃完沿着海边走，海水把鞋子打湿，踩下的脚印不久就会被海水冲淡。两个人留着一长串的脚印，偶尔附身捡一两个贝壳握在手里。海浪声在安静夜里显得浪漫又充满了悠远的感觉，好像舌尖也带了丝丝咸。白许停住了，邓小小身形不稳往前倒了一点，白许去抱她结果两个人都因为没站稳摔进了海水里。邓小小有点好笑的，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白许，撑了胳膊往白许的脸上甩了一把海水：你怎么忽然站住不走，这下子咱们衣服都湿了。

    白许扯着她，把她扯过来亲了一下。

    邓小小，你还生我的气吗？

    女生刘海上还有滴落的水，眼神在夜色里亮闪闪的。怎么了？白许你好奇怪。

    是啊，我都不像我自己了。

    白许心想，抱着邓小小坐起来，但是脸却贴的近，一低头就捉住了女生柔软的唇，咬了咬才放开。

    我想和你在一起，和全世界其他普通情侣那样。白许手掌捉着她的脸和后颈，我没有给咱们的关系用好的方式开始，但是……但是还不晚。白许上衣里的手机泡了水还能正常亮起来，白许点开之前威胁邓小小时曾点开过的网盘，几下操作彻底把那些视频和图片都删除了。你和宋思远分手后我一直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后来我才明白，我想要你能接受我……宋思远当时的出现让我害怕你就这么离开我，所以我才做出了那样的事……小小……我们从现在开始，好不好？

    白许的声音低沉的，却无比动人。

    邓小小的视线从白许拿出手机后眼神就一直停留在了手机屏幕上，她不安的看着白许，不敢确信白许这么轻易就把那些东西都删掉了。邓小小抢过来手机，划着屏幕看着网盘确实是彻底消失了。

    “没有备份？”邓小小盯着屏幕出神。

    “没有，我是诚心的想要你原谅我。”白许头发泡在海水里，凉凉的。抓在她腰间的手也是，又像是要亲昵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吗？”

    “……”

    “小小……我知道对你来说我已经不是一个好人，但是我可以改，变成之前我的样子。你和我之间最真实的样子，只有我们彼此知道。我们是共犯，不是吗？我们本就该在一起啊。”

    邓小小的眼睛里湿漉漉的，好像下了一场雨。也许是粘在脸上的海水，还是因为湿热出的细汗，但是心脏里砰砰跳动的心脏却举起了旗帜在心里呐喊着。

    “那你不要再欺负我好不好？”，邓小小说。

    海水里两个人抱了多久，谁也记不得了。只是从海边走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物黏在身上，海风吹着也吹不起来。两个人握着的手心也是湿漉漉的。

    酒吧里放着的老歌街道外面也能听到，白许扯扯邓小小，指着一个街边小店：“要不要去喝点酒？”白许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今天这么值得纪念，不是吗？”

    店面木质的桌椅，好看的暖灯。一开始喝了一些白桃白兰地的酒精饮料，觉得味道不错就也大了胆子去尝试了啤酒。邓小小从来没喝过，也有些跃跃欲试的，几杯下肚脸就红的通透，脑子也有点懵懵的。

    白许看着就清醒了不少，手指时不时去蹭邓小小，桌下的长腿也一直勾着邓小小不放开。

    “还好吗？会不会喝太多？”白许给她递了一堆酒，伸手摸她的脸，脸颊散发出烫人的热度。手掌冰凉，邓小小不自觉的去蹭。有点分不清楚的迷迷糊糊：“……有点苦……”

    “那我们回酒店好不好？”

    “……好呀……”

    酒店不远，他们回到房间邓小小就迫不及待的倒在床上。白许拿着矿泉水扶着她：“喝点水，不然一会难受。”

    “……我……我想睡觉……”邓小小紧闭双眼，嘴里含糊不清的。

    白许试了几次不由得叹气，抱着她去洗澡。简单冲洗了一下，怀里的人已经安静了许久，像是安稳的睡着了，看着可爱又暖心。但是当他躺在床上，把邓小小抱过来的时候，却发现邓小小的眼角亮晶晶的。

    她哭了。

    白许抱着邓小小拍着她后背，安慰小孩子一样的说：“怎么了？是不是喝太多了不舒服？”

    邓小小头埋在白许的脖颈，胳膊抱住了他。直到白许察觉到胸口有些潮湿才发觉怀里的人多伤心，他拍着邓小小，上下给她顺着气。怀里的人却模糊开口：“……我……我好难受啊……白许……我……”

    看样子是彻底喝醉了，白许却看得心里发了痒。他太喜欢看邓小小哭起来，虽然不想让她伤心，但是每一次看到邓小小哭起来他就抑制不住心里各种龌龊无法言说的欲望。

    气氛多好，白许进去的时候想。女生脸色不正常的潮红，闭着眼睛流着泪却张不开眼睛。醉酒后没力气的四肢轻易就能握住，这一切的一切都满足了他心里的邪恶的癖好。但是这一切都无所谓，因为现在这个女孩子已经是自己的了。女生不知所措的手因为撞击抓不住被单，白许大手覆上去紧紧抓住了她的。

    没有什么一见钟情的恋人，没有其他人，只是他的。

    邓小小哭泣的时候，白许心里也闪过一瞬间的也不舍。他有多喜欢这个女孩子，就有多想对她使坏。换成普通人，只是被强奸了，恰巧碰到了父母离异，又适逢高考，又……还有一个逼着她一起下地狱的人。他知道邓小小有多难受，从邓小小面对这个崩塌失常世界的时候起，他一直都在看着，因为他就是那个带给她一切苦难和罪恶的凶手。怀着怜悯和兴奋，装着让她永劫不复的期望，又是围观者又当着刽子手，给她行刑又把脏兮兮深陷泥潭的她拉出来洗干净。

    你是我的，我当然不会欺负你了。

    未来的日子里都是我们的，接吻、拥抱，在每一个美好的地方留下只属于你我的回忆。如果说邓小小这个受害者教会了他什么，那就是普通人的世界里有难得的甜美。假装恋爱的行为是泡在蜂蜜水的甜蜜，他一直无法理解世界意义的时候，这种感情终于拯救了他。原来这就是爱啊，原来这就是。

    非要用一句话形容，白许只想说我喜欢你喜欢到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喜欢到恨不得用刀杀死你，恨不得让你眼里只有我。

    “我不会再欺负你了。我们恋爱吧。”

    如果说还能有什么情话表达此时的情感，这就是了。

    他们终于和普通人一样成为了世界上最平常不过的一对，像每个普通人一样在阳光下宣布旁边的人是属于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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