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妄冬生 - 第102页
林冬笙扯下围巾缓口气,而后踮起脚尖,伸手触碰他冷冷的脸颊。
“你到底怎么了?”
随着她的动作,陈夏望定定地看向她,眼中的雾霭一点点散了,浮起湿潮水光。
他眼睛通红一片。
接着,他低头俯身,林冬笙被用力拥入怀中。
隔着冬天厚重的衣物,林冬笙也被拥抱得骨节隐隐作痛。
她张了张口,正想说点什么,却感觉到陈夏望在发抖。
他整个人在发颤,压抑着的太多情绪,令他不堪重负,令他崩溃。
情绪复杂,林冬笙只能感知到他在后怕。
到底在怕什么?
怕刚才出意外的是她?
可他又如何得知?
林冬笙不明所以,正想问清楚,透明液体滑过她的颈脖。
带一点微凉的温度。
他哭了。
刚开始只是喉间压抑哽咽,到后来他几乎痛哭失声。
嘶哑的嗓音里满是绝望。
眼泪不断流过她的颈脖,没入黑色的大衣,林冬笙感觉到泪水烫入心头,又无端有种沉重的悲痛。
林冬笙是较为了解他的,早熟沉稳,明白世态人情,情绪也藏得深,不是那种轻易崩溃的人。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这样近乎决绝。
酒店订的是双人床,林冬笙和陈夏望各睡一床。
只是林冬笙迷糊醒来间,便见陈夏望坐在她床边,静静地注视她,眼底的情绪复杂莫辨。
“睡不着?”
林冬笙打着哈气,坐起来。
“不用管我,你睡。”陈夏望的声线还有些低哑。
林冬笙往里挪了挪,掀开被子一角,拍了拍床。
“上来吧。”
陈夏望坐上床,先为她掂好被子,自己再躺好。
他侧身拥住她,感受到她的体温,陈夏望仍感不真切。
邶市冬夜静谧,白雪消淡各种声音,只余风声轻刮窗户。
一室温暖,床头开着橘黄壁灯,人的脸庞也显得柔和朦胧。
一切好似一场美梦。
现在已经过了2月8日,手机显示2月9日凌晨三点。
林冬笙困得不行,眼睛重新闭上之际,她听见陈夏望低缓地说:“我好想你。”
陈夏望极少直白的用语言表达感情,像爱、喜欢和想念这类词,他不会这样直接说出来。
林冬笙闭着眼说:“你才回去两天,就这么想我啊?”
她不知道的是,他曾穿梭于万千世界,在无尽的时间中流离徘徊,只剩心中抹不掉的执念,让他走到现在。
他终于回来了。
流尽在她玻璃棺前未落的眼泪。
他不也再是个活死人。
在迷途中寻见灯塔,在人世间得来安定。
第49章 二更
林冬笙有种直觉,陈夏望认识那个意外事故的货车司机。
她留意事故的后续,得知那位姓张的司机是酒驾出事,受的伤很重,抢救回来一条命,也变成了植物人,余生只能在床上度过。
好在墓园附近人少,没伤到其他人。
林冬笙再一打听,得知司机的全名叫张争彦。
她去市人民医院看了眼,他的脸毁掉大半,鼻梁旁有颗绿豆大小的黑痣。
林冬笙瞬间忆起以前在墓园遇到过他,以及他的声音太像曾经绑架她的人。
她克制不住,不惜花钱,深入了解其他信息。
张争彦是张施勇的儿子,就是他妹妹被林石坤撞死的。
当意外存在过度巧合,那就不能称之为意外。
林冬笙背脊发寒,开始思索8号晚上的事故也许不是偶然,如果不是陈夏望及时出现,她很有可能……
但陈夏望是怎么知道的?以及如何做到从遥远的南方小城市赶回邶市,并且精准无误出现在那里,带她离开。
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然而林冬笙问他,他只能选择保持沉默,因为他不想对她说谎。
她追问不下去。
陈夏望接到卢蕙萍的电话,先征求林冬笙意见,“想回去看看外公吗?”
林冬笙点头答应。
年假还有几天,再加上她之前也说过要回去看他们。
很快收拾完东西,放入后备箱,陈夏望开车带林冬笙去。
中途在好几个休息站停车休息。
林冬笙看他疲惫的神态,就说:“等回去我也考个驾照,以后和你轮流开吧。”
“没关系。”陈夏望牵着她的手指,舍不得放开,“我可以开的。”
“主要是我打算买辆豪车,非常帅气拉风地去接男朋友下班。”林冬笙另一只手搭在窗边,“让别人看看名花有主了呢。”
想了想,她又笑说:“搞不好别人还以为你被哪个富婆包了。”
陈夏望凝重好几天的神情终于缓和,眉眼舒展开来。
“嗯,你包-养我吧。”
“行。”林冬笙非常大气,“不让你坐在自行车上哭,让你坐在我的豪车里笑。”
陈夏望:“……”
一路来到南方城市。
天有些阴,没有下雪,树叶颜色深绿。
林冬笙一下车就感觉到南北冬天的差异,北方的冷是僵冻,南方的冬天有种湿冷。
来到病房,谢兰恬坐在靠椅上犯困,谢杨杰低头玩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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