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来与‘女’磨磨头[鬼灭] - 6. 来自友人的请求

    自那日起，福泽幸来就面临新的烦恼。

    跟她一起出行的小姐姐已经不肯局限于低端撩了，现在已经开始高端撩进程。

    譬如，穿个贵女一般的十二单衣，又说太热了半脱半掩着，宽敞的袍服下如藕般的玉腿露出一小段，如果不是那时刻朝自己飘来别有意味的小媚眼，你几乎要信了这都是无意的。

    ……热就别穿那么多！福泽幸来愤恨的想，就算的确养眼，对心脏科真的不好。我是正常的，正常的！别想让我弯！！

    再譬如，外面风景不错，空气清新，本该在车子里昏昏欲睡的磨子小姐，不知为何突然吟诗抒情。相对古人来说完全是个大老粗听不懂和歌的幸来，连猜带蒙也能猜出个一两句的意思。大体就是说：外面风景真好啊~郎君你快进来与我一起欣赏吧~累了也可以枕着我的腿睡一会儿~我想跟你和衣而眠~

    ……之类的。

    福泽幸来嘴角抽搐，这位磨子小姐姐太神仙了，撩就撩吧，你竟然撩的这么高端！让我想拒绝都不知道该咋说，我又不会编和歌！

    最后连琴叶都有点受不了，找了个机会小声问幸来：要不，你们俩跟伊之助坐在车厢里，我跟赶车的车夫一起？我觉得我呆在车厢里，作为一个蜡烛亮度太高，热得不行。

    “没有那回事，你很好。”

    福泽幸来坚定抵制自己最后一片净土也被入侵，可这话落在磨子小姐耳朵里，那就更是醋意横生，火力更加十足。

    临到了目的地，福泽幸来感觉自己简直像是活活被人扒了一层皮。天啊，太难了！她没想到跟一个想撩自己的小姐姐同行竟然如此辛苦！白天摆脱不了精神攻击，夜晚还要担心被人摸黑钻被窝，人累心更累，下次她再也不参与这种冤枉事，离这种明显别有所图的小姐远一点！

    到了炼狱槙寿郎所在的镇子，先把琴叶跟磨子以及伊之助安顿好了，幸来才去拜访友人。在这个时代女子抛头露面还是少，像幸来这种女扮男装的不提，一般来说没有让已婚妇人或者未出阁的女子直接跑到陌生男性家里的，尤其双方都并不相识，于情于理都不合适。正确的拜访顺序是幸来先去跟人家说一声，人家愿意见，再回来带人去见。其实莫说女子，哪怕是男子也应该遵守这样的礼仪，毕竟主人家未必想认识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拜访槙寿郎，与友人相见之后，幸来发现槙寿郎的心情有些低落。等见到他的夫人瑠火之后，幸来终于明白了原因。上次见面时瑠火还能行走自如，跟常人一样，如今却已是卧病在床，清醒的时候甚少。

    槙寿郎有两个孩子，大儿子杏寿郎出生的时候，瑠火已经有些伤了身体，医生也劝她不要再生产。结果怀了二儿子千寿郎，瑠火是怎样也狠不下心打掉这个孩子，曾经还因此跟槙寿郎争吵。最终还是生下了老二，果然身体受损难以弥补，竟然是日趋衰败直至此日。

    对此槙寿郎有很强的罪恶感，古人的避孕手段有限，因此也只能限制自己的行为。若他能够克制，妻子就不会怀上小儿子，更不会因为生产坏了身子。但人终究不是精密的机器，怎可能一切都按照理智行事？本就相爱的两人住在一起，不可能不擦枪起火。这并不是谁的错，然而槙寿郎却总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大约这样的自我责备能让他从妻子重病的恐慌之中有所解脱。

    幸来这次拜访的时候，瑠火清醒了一段时间，因此勉强能跟她说上话。瑠火跟她的丈夫是比较少有的知道她是女子，不嫌弃她以男人身份在社会走动，还给予了很多帮助的朋友。看到瑠火现在的样子，幸来内心悲痛，却强忍着不挂在面孔上，只能强颜欢笑，聊一聊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说一些罕见听闻的事让瑠火能心情放松一些。

    瑠火看出她的想法，思绪万千，之后感慨了几句。

    “你这样很好，幸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能勇敢的面对。我真希望我的两个孩子能像你一样有一颗强大的心。我只担心槙寿郎，别看他一副大男子主义做派，其实心思柔软又敏感。他朋友不多，在孩子面前也总爱摆架子，除了我竟是无一个知心之人。我总担心，若真到不得不离别的时刻，他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幸来没有言语，因为她自是知道瑠火所说没错，槙寿郎正是这样一个人。太过要强因而不会对任何人展露自己的内心弱点，他唯一的柔软只留给了自己的夫人。瑠火不单单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跟知己，也是他的精神支柱。

    瑠火用双手握着幸来的手，用尽全力说道：“幸来，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是挟恩图报，但我所能拜托之人也只有你了。劳烦你……劳烦你……若有一日……劳烦你帮忙照顾一下两个孩子……还有告诉他……我没有在等他。”

    我没有在等他。

    这句话，哪怕幸来听着都双目含泪，差点落下来。

    瑠火竟是怕自己死后，自己的丈夫心中再无支持，精神垮掉，随她而去。

    逝者已矣，没有在地下等你，所以你还是要支持这个家，活下去。

    “我明白了。”

    她说。

    更可耻的是，听了如此让人动容的话，自己竟然不敢给出一个更确切的承诺。她是瑠火的朋友，更是槙寿郎的朋友，她跟瑠火一样了解那个人。若是听了这样的遗言，怎能不心痛？怎能不悲苦？难道要让槙寿郎背负这样的心痛步履维艰的前行，只为支持这个家吗？那太残忍了。虽然是正确的，但对他们彼此都太残忍了。在听到的时候，幸来就知道，自己无法去传达这样的话。但为了安慰友人，她只能说，她明白了。

    我明白你的心意，那么只要达成你的心意就好，具体怎么达成，到时候再想办法。我实在无法那么狠心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你恐怕也是无法亲口说出才付托与我吧！既然你我都知道这是谎言，何必用它去伤害那个人呢？未来总会有办法。没有办法，也要想出办法。

    说完难过的话题，为调整心情，幸来又跟瑠火聊了聊琴叶、伊之助跟磨子的事。

    琴叶到好办，幸来已经拜托认识的人帮忙找了一份缝纫的工作，无需外出负重便能过活，铺子里无论打水还是伙食都是统一的，住宿可以住在幸来在镇子安置的房间，反正她多数时间也在外奔走。就是比较担心安全的问题，因此曾跟槙寿郎提过，槙寿郎当即开口答应会照应着一些。

    伊之助还是小孩，需要有人照看，槙寿郎主动开口让把小孩放他这边，用他的话就是一个孩子也是看，两个孩子也是看，那三个孩子也跟两个没有多大差别。可以说在这件事上是非常劳烦他们这家人了，但瑠火对此相当乐观，反倒觉得有了外人在，对他们家的情形来说反倒更好一些。

    令幸来比较头疼的就是那位磨子小姐。当初带人出来的时候，是怕她的那个教主哥哥不是好人，想把看似有点欢脱过头的磨子小姐稍微掰正常点，顺便带她散散心。可如今一路下来，幸来算是看出来，就算那位哥哥不是正常人，这个妹妹也绝不是什么善茬。她没把对方掰过来，现在倒是快被人家给掰弯了。可怕，着实的可怕，什么志怪传说之中的妖女是什么样，她现在可谓亲身体验了一把。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节操不保。

    一开始瑠火还安静听着，越听到后面，越是忍不住笑颜，到了最后甚至毫不留情的大笑出声。

    “瑠火！”

    幸来忍不住埋怨，这时候竟然还看她笑话！

    瑠火笑得厉害都咳嗽了，缓了一缓才缓过气：“咳咳，抱歉，但是，实在是……哈哈哈哈！要不幸来你考虑一下，就从了人家吧？”

    幸来死鱼眼：“你够了，明知道不可能。这样不是祸害人吗？”

    瑠火再度忍笑：“你还知道你是个祸害啊？早先住在附近的很多小姑娘就特别喜欢你，你可能自己神经大条没感觉，这位只是直白的怼上来，你才终于知道轻重了。不过这也是个好机会，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未来的事。一开始初来乍到，连个认识人都没有，也难怪你会扮作男装。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有很多朋友，也有立足之地，你可以考虑一下恢复身份。如今的局势跟过去不同，没有女性不能出来工作一说，就连槙寿郎的那些斩杀恶鬼的同事里都有女性，更别说其他的行业。你早晚都要恢复身份的，总不可能一直用男性的身份生活吧？你这样下去，未来怎么找相公？所以趁此机会好好考虑一下恢复身份的事，那位倾心与你的女孩，知道真相自然能解决。”

    幸来表情古怪：“不，你没见到她，就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奇特。我甚至觉得，我要告诉她我是女的，她可能都会说她不介意！”

    瑠火噗嗤一笑：“那不是挺好嘛，连性别都不介意了，那一定是相当爱你。”

    幸来死鱼眼：“绝对没有，我认为，她就是馋我身子。女孩子青春期的骚动么——对了，你跟槙寿郎有没有认识的什么英俊少年？找人品好一点的，我估摸着带人去磨子小姐面前溜达一下，见的帅哥多了，她就知道外面树林有多少，不该吊死在歪脖树上。”

    瑠火觉得这是一个相当糟糕的主意，但她不否认自己也有点想看好友的笑话。

    “好啊？我去帮你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