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侯府嫁纨绔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你去死吧
定远侯派人去云莺埋药渣的地方挖出了药渣和药单子,不用旁人鉴定,赵靖平一眼就认出了是秦婉如的笔迹。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那只和他一起写下无数缠绵诗句的纤纤素手,居然能写出杀人的方子,并且杀的还是自己的结发妻。
“婉如,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太让我失望了……”他伤心欲绝地反复念叨。
铁证如山,秦婉如的罪行无所遁形,绝望之际,又想起了她的姑母,扑过去扯着秦氏的袖子哀求道:“姑母救我,姑母救我……”
秦氏仿佛第一天才认识她,直直地盯着她看,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
这就是她寄托了全部希望的侄女,如今,她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拿下吧!”定远侯长叹一声,挥手吩咐侍卫。
“父亲,不要杀母亲,求求你饶了母亲吧,没了母亲让女儿还怎么活呀!”赵兰雅和赵兰姝跪在地上哭着给定远侯磕头,赵靖平也反应过来,不再念叨秦婉如,和妹妹一起为母亲求情。
赵兰姝又爬到老太太面前,抱着老太太的腿声泪俱下:“祖母,祖母,求求你发发慈悲,饶了母亲这一回吧,我们不能没有母亲啊……”
边说边给老太太磕头,额头一下一下砸在地上,磕得老太太心尖直颤。
到底是她嫡亲的孙女,怎么可能不心疼,奈何秦氏太糊涂,要是一开始就认错,怎么可能揪出后面这一大堆事,如今盛家两姐妹都在,还有一屋子的受害者,说破天去也不会放过她呀!
“别求我,去求将军夫人吧!”她摇头叹息道。
赵兰姝得了祖母的指点,立刻就要往盛青鸾跟前爬,盛青鸾沉声制止了她:“别求我,你就是把头磕碎,我也不会心软的,你失去母亲是怎样的痛,我失去女儿也是怎样的痛,你没有资格要求我放过她。”
赵兰姝僵在原地,眼泪汪汪道:“南嘉嫂嫂不是我母亲杀的。”
“可你母亲是帮凶,她为了替侄女掩盖罪行,将侯府半数的奴仆都灭了口,你敢说她是无辜的吗?”盛青鸾道。
“奴才不一样的……”赵兰姝还在力争。
“怎么不一样,奴才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吗?”盛青鸾肃容道,“按大周律,打杀奴才同样是要问罪的,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你母亲平时是怎么教你的,你若日后也效仿你母亲,也会落得和她同样的下场,望你以此为戒吧!”
赵兰姝脸上不见了昔日的傲慢,只剩一脸茫然。
兄弟三人无法为母亲求得生机,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侍卫绑起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此事终于要尘埃落定了,不成想外面突然又来了人。
“慢着!”来人急忙忙进了厅堂,高声道,“侯爷请听我一言。”
“舅舅,舅舅……”三兄妹一看到来人,都惊喜地叫起来。
秦婉如正哭得昏天黑地,听闻三人叫舅舅,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向来人,哇地一声扑了上去:“父亲,父亲救我,父亲救我!”
紧接着又有一妇人在曹嬷嬷的陪同下走进来,焦灼的目光巡视一圈,哭着直奔秦婉如:“婉如,我的儿,娘来了,娘来了!”
秦氏看到兄长嫂嫂,绝望的眼里蓦地闪过一丝光亮,对呀,她都忘了,哥哥手里还有保命符呢!
果然,秦家当家人秦川安抚了女儿之后,先给老太太问了安,又对定远侯深施一礼,面带愧色道:“侯爷,我方才在门外已经听到了,我妹妹和女儿做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按大周律确实当斩,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即便她们再罪大恶极,也是我的手足骨血,因此,请求侯爷看在先皇赐给我父亲的丹书铁券的份上,饶了我妹妹和女儿这一回吧!”
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块牌子双手捧过头顶。
定远侯一见牌子,倒吸一口凉气,忙撩衣摆跪倒在地,口中高呼万岁。
其余人等也都纷纷下跪,高呼万岁。
想当年,秦老丞相辅佐先皇定江山,鞠躬尽瘁,劳苦功高,先皇感念他的忠心,特赐丹书铁券做为嘉奖,以示皇恩浩荡,其上用丹砂镌刻着“卿恕九死,子孙免三死,或犯常刑,有司不得加责”的圣谕。
意思就是说,秦老丞相本人若犯法,可免九次死罪,其子孙后代可免三次,倘若犯的是不严重的罪,有关衙门不得对其判刑。
铁券一出,盛青鸾的心都凉了,这么多人费了这么多的周折,才将秦氏姑侄定罪,最终却抵不过一块免罪金牌。
天理何在,天理何在!
秦氏劫后余生,仿佛黄泉路走了一遭,和三个孩子相拥着流下欣喜的泪。
秦婉如也抱着母亲喜极而泣。
其他人心里则五味杂陈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云莺和邀月居的旧人都沮丧地垂下头。
盛青云替姐姐愤愤不平,但面对先皇的圣谕,也是敢怒不敢言。
定远侯也颇为无奈,皇命大过天,他除了遵从别无选择。
谢南嘉反倒一点都不气恼,甚至还暗中笑了一下。
赵靖玉在旁边看着,也跟着她笑了一下。
闹了足足一天,居然是这样的收场,着实让人郁闷,最终还是老太太发了话,说秦氏姑侄确实犯下了滔天大罪,即便死罪可免,但家法难容,罚她们先去祠堂忏悔,具体的处罚等自己和侯爷商量之后再说。
秦川能保住女儿和妹妹的命,却不能要求人家不动家法,只得和妻子先行回府,另想办法。
而做为秦氏心腹的云雁和曹嬷嬷,没有丹书铁券保命,最终被杖责四十,送交官府发落。
云莺做为秦婉如的帮凶,虽罪不可恕,念在她诚心悔改,检举有功,免了杖责,和冯七三兄弟,假传消息的男人一起被送交官府。
怡心院和暖玉阁的下人们受主母牵连,一个不留,尽数发卖,以儆效尤。
盛青鸾姐妹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便带着满腔怒火告辞而去。
盛青云想把谢南嘉直接带回国公府,却被谢南嘉婉言拒绝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一时还不太能接受,让我先缓缓再说吧!”谢南嘉如是说。
她还有事情没做完,不能现在就离开。
老太太也说,先前因着不知道袖儿的身份,让她在府里受了不少苦,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接走也太委屈她了,不如国公府改日带了轿辇仆从正式来接,也省得她去的名不正言不顺。
盛青云觉得有道理,就拜托老太太和侯爷先帮她照看着女儿,等她回去和家人商量好了再来接人。
经过秦氏姑侄的事,定远侯觉着自己颜面尽失,无地自容,讪讪地答应了盛青云,亲自将她们姐妹二人送出门。
谢南嘉此时已经非常平静,一路将母亲和姨母送上了马车,临别前小声和母亲说了一句:“姨母且放心,老天爷不会放过她们的。”
盛青鸾非常难过,没有留意她的话,直到马车走出好远,才慢慢品出些别的意思,对盛青云道:“你那个暗卫有没有给袖儿留下?”
“放心吧,留那了。”盛青云道,“在找出当年偷孩子的主谋之前,暗卫不会撤的。”
谢南嘉送走母亲和姨母,重新回到府里,不过片刻功夫,一切都不一样了,每个看到她的下人都对她屈膝行礼,虽然还是叫她袖儿,但态度十分恭敬。
谢南嘉觉得好笑,却也坦然受了,丝毫不显别扭。
正往宜兰院走,有人从后面丢了颗石子过来,不偏不倚正打在她背上,力道控制得刚刚好,一点都不疼。
谢南嘉就知道是赵靖玉,一回头,果然看到他隐在一棵树后面,可惜只遮住了脸,遮不住那一身艳艳红衣。
“躲起来做什么?”谢南嘉走过去问他。
赵靖玉摸摸鼻子,又发愁地咂咂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见你,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谢南嘉怔怔一刻,笑起来:“你还是二公子,我还是袖儿,有什么好纠结的。”
“真的吗?”赵靖玉的眼睛亮起来,“那我还能要求你给我做饭吗?”
谢南嘉:“……”
得寸进尺的家伙!
“我今天很累。”她说。
“那就去我那边歇一歇。”赵靖玉道,“你回宜兰院肯定没法休息的。”
谢南嘉想想也是,回去肯定被几个丫头问东问西,便点头道:“好啊,反正我正好有事要你说。”
说完头也不回地吩咐皇甫:“你去告诉四小姐,我暂时不回去了。”
皇甫:“……”
我又不是她的人,她怎么使唤得这么自然?
“愣着干嘛,快去呀!”赵靖玉催促道,转而对谢南嘉笑成了一朵花,“以后我的人你可以随便用,包括我自己。”
卫钧:“……”
皇甫:“……”
谢南嘉:“……”
……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赵氏祠堂里,秦氏姑侄忍受着刺骨的寒冷,并排跪坐在蒲团上,面前的供台摆放着赵氏列祖列宗的牌位,四周墙上挂着历代家主与主母的画像,在微弱的烛光映照下,显得阴森而恐怖。
更恐怖的是,其中还有一幅谢南嘉的画像,是赵靖平亲手所画,画得栩栩如生,尤其一双丹凤眼极为传神,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在和人对视。
秦婉如心里有鬼,根本不敢往那边看,可就算她不看,似乎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在盯着她。
“姑母,我怕。”她瑟瑟发抖地向秦氏靠拢,试图寻求安慰。
秦氏却下意识往旁边撤了撤身子,淡淡道:“忍忍吧,天亮就好了。”
秦婉如的动作僵住,小声啜泣道:“姑母,我错了,我当时是一时情急,口不择言……”
“不,你没错。”秦氏讥讽道,“命只有一条,想活着有什么错,反倒是我太傻了,总想护着这个护着那个,最后才发现连自己都护不了。”
秦婉如羞愧落泪:“姑母,你不要这么说,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心,等咱们出去了,我一定会杀了袖儿给你出气的!”
“呵!”
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声嗤笑,姑侄两个吓得心尖直颤,同时喊道:“谁?”
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她们。
“姑母!”秦婉如已顾不上秦氏嫌不嫌弃自己,嗷一嗓子扑过去抱住了她。
秦氏心里也毛毛的,没有推开她。
“别怕,可能是风。”她说道,像是在安慰秦婉如,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刚说了是风,突然就来了一阵风,吹得烛火疯狂跳跃,墙上的画像也跟着飘摇起来,仿佛画中魂魄要现身似的。
秦婉如骇然变色,头埋进秦氏怀里嗷嗷怪叫。
秦氏也心跳加速,自欺欺人地闭上眼睛。
慢慢的,风似乎停了,亮光不再摇曳。
姑侄两个慢慢抬起头,睁开眼,赫然发现谢南嘉的画像不见了,挂画像的地方直挺挺地站着一个女人,穿戴打扮都跟画像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脸上蒙了一层轻纱,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熠熠生辉的丹凤眼。
“啊啊啊~”秦婉如惊声尖叫,两眼一翻,昏倒在秦氏怀里。
“你,你是人是鬼?”秦氏用力扶着侄女,颤声问道。
“夫人觉得我是人是鬼?”女人轻笑,莲步轻移向她走去。
“你别过来,别过来!”秦氏大惊失色,被秦婉如拖累着,想跑又跑不掉。
“原来夫人也会害怕。”女人停下脚步。
秦氏手忙脚乱地掐秦婉如的人中,拼命摇晃着唤她醒来。
秦婉如被掐醒,一眼看到那女人,差点又昏过去。
秦氏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给我清醒点!”
秦婉如清醒了,盯着对面的女人瑟瑟发抖:“谢南嘉,你是谢南嘉……”
“对,我就是谢南嘉。”谢南嘉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你是来找我索命的吗?”秦婉如颤声道,突然把秦氏往前一推,“你要找就找她,是她指使我的,她恨你娘抢走了武安大将军,所以要杀你泄愤……”
“秦婉如!”秦氏的心又一次被刺得鲜血淋漓,指着秦婉如破口大骂,“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小畜牲!”
谢南嘉嘲讽道:“夫人现在才知道,不觉得太晚了吗?”
秦氏微微一怔,脱口而出:“是袖儿的声音,你不是谢南嘉,你是袖儿!”
袖儿?秦婉如激灵一下,上前一把扯下了谢南嘉的面纱。
“袖儿,真的是你?”她惊呼道,“你已经把我逼到这步田地,还要装神弄鬼来吓我,咱俩到底什么仇什么冤?”
“想知道吗?”谢南嘉冷笑,掏出一张纸扔给她:“把这上面的话念一遍,你就知道了!”
秦婉如颤抖着手捡起那张纸,借着微弱的灯光念道:“谢南嘉,你是将军府嫡女如何,侯府世子夫人又如何,你金尊玉贵,才冠京城,最后不还是死在我的手里……”
她念到一半,猛地停住,瞪大眼睛惊恐地看向谢南嘉:“这话是谢南嘉临死前我站在她床前说的,除了我和她,没有任何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南嘉终于证实了这日日夜夜如魔咒般萦绕在耳边的话是出自谁的口,一时间百感交集,胸中恨意如波涛翻涌,仰天深吸了一口气,逼退眼中的泪水,抽出袖中短剑,呛啷一声利刃出鞘,带着滔天的仇恨刺入秦婉如的胸膛。
“因为我就是谢南嘉!”她咬牙说道,“我从地狱爬上来向你索命的!”
她拔出刀,鲜血喷薄而出,溅了她一身,配上她恨到狰狞的表情,宛如恶魔降世。
秦氏骇得叫不出声来,捂着心口瘫倒在地。
秦婉如惊恐地看着自己胸膛喷出的血,喉咙里发出嘎嘎的声响。
谢南嘉反手又是一刀:“这一刀,是我儿子的!”
“这一刀,是我母亲的!”
“这一刀,是我父亲的!”
“这一刀,是我弟弟的!”
“这一刀,是绿柳的!”
“这一刀,是画楼的!”
“你杀了我,等于要了他们的命,如今我替他们全都讨回来!”
“这一刀,是老天爷的,感谢苍天有眼,允我重生,让我为自己报仇,秦婉如,你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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