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一只鬼 - 第1章 无家可归

    “走啊！小风快走……”

    大火中，一个女人的嘶吼声显得那么的无力，而站在屋中神情呆滞的少年，一双满是伤痕的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

    看着屋内的大火，无动于衷！

    “快走，小风，妈妈求你，这辈子是妈妈对不起你，记住妈妈的话，一个人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

    大火眼看着就要烧到妇人和少年身边，少年才缓缓的抬头，看了妇人一眼。

    “妈，这辈子你可曾后悔，嫁给他？”

    妇人一愣，随即自嘲一笑：“酸甜苦辣，妈妈都尝过了，唯独没有尝过要离开你的滋味！听话，快走……”

    说完，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把少年推了出去。

    “妈……对不起！”

    夜幕中因为意外而燃烧起来的大火，照亮了整个静谧的小镇。漫天的火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有人打了消防电话，有人开始询问情况……

    而站在火灾现场旁边的一个少年，却露出了一丝笑意。

    “妈，一路走好！”

    一滴泪落下，少年已经分不清，是为了疼爱他的妈妈流的，还是为了那个喝完酒毒打了他和妈妈的男人流的。

    从他记事开始，似乎这个家都没有太平过。

    父母的争吵，爸爸的谩骂，醉酒后的毒打，妈妈的哭泣……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循环播放一样，重复发生。

    今天，那个男人又喝醉了回来，一进家门，就开始口不择言的谩骂。

    “滚，扫把星，看见你就烦，你怎么不去死。”

    那双如同毒蛇般的双眸，在醉酒之后，更添恐怖。

    “爸，你又喝醉了！”

    “滚，离老子远点……”

    承受了一顿毒打，少年咬紧牙关一句话都没有讲。

    他不想妈妈为了他和爸爸吵架。

    但是为母则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亲生父亲。

    “住手，咳咳，你怎么又打小风了，你看看他身上有一点好地方没？”

    “一边去，臭婆娘，老子真是瞎了狗眼，才会同意娶了你!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陆天风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消防队的车，已经把大火扑灭。

    只是里面的妈妈，还有那个男人，早已没有了呼吸。

    因大火烧断的房梁，砸断了那个男人的一条腿，一只胳膊……

    而他的妈妈，则比较幸运，最起码尸体是完整的。

    那一日，风平浪静，晴空万里。

    年幼的陆天风，站在火葬场的空地上，陆天风拉着街道主任的手：“伯伯，可不可以把他们分开火化？”

    “好，真是苦了你了！”

    许久之后，街道主任拿着两个装着骨灰的罐子走了出来。

    一个颜色深，一个颜色浅。

    “孩子啊！这个颜色深的，是你妈妈的，这个是……”

    街道主任的话，还未说完，陆天风一把夺过了装有妈妈骨灰的罐子，紧紧地拥在了怀里。

    “谢谢伯伯！”

    街道主任有些尴尬地握着另外一个装有骨灰的罐子。

    “这个，你不要了？”

    年少的陆天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伯伯，帮我找个地方埋了吧！”

    家没有了。

    父母没有了。

    他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了。

    小小年纪的陆天风跟着街道主任去了镇上唯一的一家福利院。

    站在门口，神情冷漠的陆天风，看着主任和福利院的院长在交谈着什么。

    “院长啊!这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你们就收留了他吧！”

    中年的福利院院长扫了陆天风一眼：“主任啊，不是我们不想收留，而是你也知道这镇福利院，本来就没有什么收入，院子里的孩子，平日里的吃食都不太够，再来一个，怕被欺负了。”

    “瞧你说的，不都是孩子吗？多一个也不多，况且这孩子聪明着呢。要不这样，让他留下来试试，实在不行的话，我再想办法。”

    街道主任的话讲完，从口袋里拿出了钱包，掏出了两张毛爷爷。

    “这算是孩子在这里住的生活费了，院长就留下他吧。”

    院长装模作样地接过：“既然主任这么客气，就留下来好了，不过如果他被欺负了，我可不负责。”

    “哎，不会的，不会的。”

    院长离开后，街道主任走到了陆天风的面前。蹲了下来，心疼地揉了揉陆天风的头发。

    “孩子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记得要乖乖听院长的话，我先走了。”

    “好！”

    街道主任离开了，陆天风站在福利院门口，缩了缩身子，抱紧怀里装有妈妈骨灰的罐子。

    迈着瘦弱的双腿，走进了年久失修的福利院。

    一个类似于学校教室的房间。

    收了主任钱的院长，带着陆天风走了进去。

    “来，大家安静一下，这是我们福利院新来的孩子，嗯！来，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陆天风扫了一眼房间里的孩子，大多和自己一般年纪，有男有女，有健康，又或者是残疾……

    十五岁的陆天风，比同龄人要矮一些，人也瘦瘦小小的。

    “我叫陆天风，今年十五岁！”

    陆天风涨红了脸，低下头等待同学们的回应。

    但是并没有人搭理他。

    院长尴尬一笑，拍了拍陆天风的肩膀，指着一个角落的位置。

    “你以后就睡那里好了，福利院一天两顿饭，早上十点，下午五点，其余的时间没事的话，就在福利院待着，不能乱跑，丢了的话，一概不负责任。”

    院长离开后，陆天风顺着院长指的位置走了过去。

    半米宽，一米五长的木板床上，落满了灰尘，没有被褥，什么都没有……

    陆天风嫌脏，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找了把扫子把床上扫干净，才心满意足地躺到了木板床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有多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陆天风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月光高高挂起，洒落了一地的清辉。

    他坐起身子，看着房间里已然陷入了黑暗。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揉了揉饥饿的小腹，陆天风穿上鞋子下了床。

    借着窗外的灯光，打开了房间的门。

    福利院的院子很大，一个人站在外面，显得空旷既荒凉。

    一阵冷风吹过，陆天风缩了缩脖子，朝着唯一露着光亮的房子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房间里，传出来了那种熟悉的声音。

    陆天风脚步微顿，眼神中带着一丝厌恶。

    男人的喘息听起来有些熟悉，是院长吗？

    陆天风轻声靠近，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院长，新来的那个孩子还不错，要不要我找人来卖掉啊！”

    “别急，那孩子的父母昨天才刚烧死，主任还给了我二百块钱，在这里待几日再说，万一主任来找孩子不见了。不是平白添乱吗……”

    陆天风放在衣袖两边的手蓦地攥紧，他们要卖掉自己么？

    与其被卖掉，倒不如自己离开！

    想通了一切之后，陆天风借着月色，悄悄地打开了福利院的门。

    形只影单的小小少年，一个人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城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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