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你又怎样! - 第二章 免费劳工
2免费劳工
她好像……忘了还手机了。楚欢颜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这部手机。早上楼上的那个男人把这手机扔给了她,后来,因为那一百万现金带给她的冲击力太过强劲,以至于她压根忘了还手机这事。
晚上七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吃完晚饭,她迈着无比沉重的步伐,朝着五楼走去。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不想去按那道门铃。一想到早上那男人凶神恶煞似的表情,她就心有余悸。
在做了n次的心理建设后,她伸出颤颤的手,很轻……很轻……地按了一下门铃。
一秒……两秒……
她在心里默数着。如果在五秒之后,还没有人开门,她就自动当没人,把这手机交到社区的失物认领处去。
不过天不如人愿,在第四秒的时候,门开了。
“怎么又是你?”慕天尧看着眼前的人问道。
她也绝对不想出现在他面前啊。楚欢颜在心里嘀咕着,随即把手机递上,“我只是来还这个的。”
他接过手机,随手塞进了衣袋,“没有别的事了?”
“没有。”她赶紧摇头,顺便说出了最后的两个字,“再见。”说罢,转身就打算往楼下跑。
“等等!”一只手更快地拽住了她的衣领,把她整个人拎回到501的门口。
真的是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那四十五公斤的体重,“轻”到可以让人随意拎起的地步。
“还……有事?”她小心翼翼地问道。从双脚离地到双脚着地,楚欢颜第一次知道原来脚踏实地的滋味是那么的好。
“你会不会煮面?”他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哈?“煮面?”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对,会煮的话就马上给我煮一碗,我饿得又快没灵感了。”他把她拽进屋里。
“但……但你要是真的饿的话,可以去附近的餐馆吃啊,或者叫外卖也成。”总之,别叫她煮面就行。“太麻烦了。”他直接把她甩进厨房。
麻烦?哪里麻烦了?“我可以帮你叫外……”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冰箱里有面,鸡蛋应该还有几个,给我加个荷包蛋在面里。”
拜托!哪有这样强迫的。楚欢颜再次找着借口:“可我煮的面很难吃啊。”所以麻烦他还是叫外卖吧。“只要能把一碗面煮出来就行。”说完这话,他又半蹲着窝在沙发上,在一本厚厚的速写本上拼命地画着什么。
嗄?有没有搞错?这样也行?
楚欢颜眨眨眼,终于认命地开始打量起了厨房。
十来平方米大小,原本装修得还不错,不过在过度的糟蹋之下,显然已经失去了厨房该有的整洁,清爽。水槽里则是一大堆没洗的锅子、碗、碟,油烟机黑乎乎的,至于冰箱,除了两团面和三个鸡蛋外,就只有一盒过了期的牛奶。
不过现在没时间让她来抱怨环境。楚欢颜先把过期奶扔进垃圾桶,再把面团拿出冰箱解冻。洗干净锅子,炒蛋、下面。
她明明是来还手机的啊,为什么非得待在这厨房里给人下面吃?抱怨归抱怨,楚欢颜手上的动作却还是没有停下来。
直到她把煮好的面端出厨房时,发现慕天尧还在画着。
这个脾气恶劣、长相凶恶的男人,怎么看都让她觉得像是混黑社会的。若是他有意向黑帮发展,没准会有发展前途。
“煮好了?”他猛地抬起头问道。
“好了。”她赶紧把盛着面的碗和筷子递到他面前。
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随即皱起了眉头。
“没想到你煮的面和子聪煮的一样难吃。”撇撇嘴,慕天尧评价道。不过没办法,也只能将就着吃了。楚欢颜朝着天花板翻翻白眼,她早说过她不擅长煮面的,“子聪是谁?”
“今天拿钱来的人。”他继续埋头吃面。
没想到那人居然和她有一样的遭遇。看着他一边皱着眉,一边却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她忍不住地问道:“真的有那么难吃?”
“很难吃。”他毫不客气地评价着。
“难吃你还吃?”
“因为没别的东西可吃了。”
拜托,这是正常人会说的话吗?
呃,或者该说,他根本就不是正常人!
等到楚欢颜从501室回到自个儿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之后的事了。
“去哪儿了?那么长时间。”楚母端着水果走到客厅。
“去公园逛了一下。”她没好意思说刚才去了五楼当了一回免费劳工,“对了,我要看的电视剧快开始了,老爸,遥控器呢?”她转头看向了楚父。
“茶几上。”楚父埋头看着报纸。
楚欢颜调好电视频道,再捞起一个苹果塞进嘴里。
“今天募捐得怎么样了?”楚母扯着话题问道。
“还可以吧。再募捐几次,应该就够了。”楚欢颜一口一口地啃着苹果,“老妈,你知不知道住我们楼上的那男人是干吗的?”
“你说501的那个男人?”
“对。”她点点头。
楚母想了想,“好像挺神秘的,有时候也就看到他下午那会儿在公园里画什么,也没听人说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平时更没见他和什么人聊天。”几乎可以说是小区里的独行侠。
“你们在说谁画画?”一听到画画这词,楚父感兴趣地问道。身为美术大学的教授,其作品更是得过两次全国大奖。只可惜女儿丝毫没有遗传到他的艺术细胞。
“楼上那个新搬来的男人。”楚母解释道,“你下班回家的时间刚好和他错开,所以没见过那人。”
“他的画怎么样?”楚父问道。
“我是没见过那人的画,不过小颜说她看过。”
两人的目光,霎时都集中到了咬着苹果的女儿身上。
“咳!咳!”楚欢颜差点被苹果噎住,“他的画啊……好像就是些线条嘛,反正我是看不懂。”
“看不懂?”楚父纳闷。
“是啊。”楚欢颜耸耸肩,就像她永远不会欣赏动物园里的猩猩有多美一样,估计她这辈子,也不会看懂他画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是什么。
“哎。”蹲在戏剧社社团的角落里,楚欢颜看着正在排练的“美女与野兽”。因为公益社这次的活动是和戏剧社联合办的,所以连带着,她还得在放学后来戏剧社蹲点,了解人家社团的排练情况。
“怎么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李芬芬拍了拍她的肩膀。两人同在一个班,又是死党,她自然关心好友了。
“没什么。”
“该不会是募捐不顺利吧。”她猜测道。
“这倒不是。”楚欢颜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待在这里没事干,有些无聊罢了。”
“这叫轻松,你要真想有事干,不如我去和我们社长说说,让你演个群众角色?”
“免了。”她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生没艺术细胞。”
“也是。”对于这点,李芬芬是认同的。
“啊,美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渴望得到你的爱。”排练中的“野兽”发出了深沉的呐喊。
“哦,野兽,你的模样是那么的可怕,可是我知道你的内心是多么的温柔。”“美女”温柔地抱起了“野兽”。
神情款款的一幕,却也看得楚欢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确定,这幕戏真的是给孤儿院的那些小朋友看的吗?”她问着身旁的好友。
“当然,爱情是不分年龄的。”李芬芬回了一句无比罗曼蒂克的话。
绝倒!敢情是她太落伍了!
“那天去演出的话,他们不会也像现在这样穿着便服吧。”她指了指那些正在排练的戏剧社社员们。“怎么可能!”李芬芬嗤之以鼻,“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们戏剧社了,当然是有戏服的了。”
“戏服?在哪儿?”
“就挂在那帘幕后面,你可以过去看看。”李芬芬说着,拉着楚欢颜走到了帘幕后。
琳琅满目的戏服,看得她眼花缭乱。和戏剧社一比,公益社大概可以算是路边乞丐了吧,“这是‘美女’穿的衣服吧。”楚欢颜拿起一件最为华丽的戏服问道。
“对啊,这可是我们社长的得意之作呢。”李芬芬点点头。
她呆呆地看着手上的戏服。真的很华丽,镶着各种花边与珠片,让她联想到了中世纪的公主。
“对了,你这戏服放回去的时候小心点,这裙子裙摆很长,很容易被踩到……”李芬芬话音未落,便已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嘶啦”。
楚欢颜尴尬地抬起脚,看着死党,“芬芬,你这话,好像说得有点迟了。”
因为她的脚,已经踩到了裙摆。
然后——裙子破了。
事实证明,人衰的时候,真的会衰到家。
为了掩盖自己所犯下的罪证,她只能在好友的帮助下,偷偷**地把戏服偷渡出校园。
“欢颜,你真能补好?”李芬芬还是有点不安。
“死马当活马医吧,如果真的补不好,我再向你们家社长坦白从宽好了。”毕竟戏剧社的那位社长大人,脾气绝对称不上和善。
“那……你保重吧。”
在一句保重之下,楚欢颜怀着“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回”的悲壮心情,回到了家中。
“老妈,麻烦给我补衣服的针和线。”一踏进门槛,她开始索讨工具。
“你要这干吗?”楚母奇怪道。
“总之就是有用!”她急急道。
“真是的,你这孩子……”楚母说归说,却还是把针和线给了楚欢颜,“你的晚饭给你放在桌上了,我和你爸要去参加一个艺术展,今天可能会很晚回来,你自己早点睡。”
“哦。”她心不在焉地应道,全部的心思都在如何补戏服上。
“还有信箱的报纸别忘了拿!”
“知道了!”楚欢颜一溜烟地回到房间,穿针引线,开始缝补着戏服。
华丽的戏服,花边甚多,她光是看着,就觉得头昏眼花了。天知道,她从小到大,只缝过纽扣而已。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楚欢颜硬着头皮开始缝起了破裂处。
一针,两针,每一针都落得万分小心。直到一个小时后,才缝了三分之一。
咕噜!
肚子里的饥饿感让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还是去取了报纸,然后吃饭吧。”她喃喃自语地站起身,把戏服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再拿了信箱的钥匙走出门。
楼道中昏暗的灯光,照得人的影子歪歪斜斜的。楚欢颜取完报纸上楼,才准备开门,却发现一道高大的身影,正从楼上走下来。
那黑压压的脸色,还有抿成一条直线的唇,一看就知道绝非善类。
不认识!当作不认识!她自我催眠,迅速地开门,抬脚往屋子里冲。
可惜现实总是不如意的。
左脚才跨进一步,右脚还没来得及抬起,她的衣领已经被一只大手给拽住了。
“你干吗?”她挣扎着,“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什么性骚扰?”浑厚的声音在她颈后响起。
“就是……你这种行为啊,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这样拽着一个女人的衣领?”她挣扎得更加起劲。
慕天尧皱皱眉,松开了手,“差点忘了,原来你是个女人。”
倒!有这么说话的吗?“你太过分了!”她脸红脖子粗地朝着他吼道。
他根本没把她的吼声当回事,抬起脚,顺势进了屋,“你这里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没有。”
可惜他已经看到了放在客厅餐桌上的饭菜。然后接下去的情况,完全出乎楚欢颜的意料。
只见慕天尧自发自动地走到餐桌边,拿起了碗筷开始吃起了桌上的饭菜。
拜托!
这……这……这也未免太自觉了,这根本就是强盗行为嘛。楚欢颜肩膀一歪,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喂,喂,这是我的晚饭啊!”
“……”要吃的人还是在埋头吃。
“哇,你怎么可以吃了我的小黄鱼,你知不知道我老妈一个礼拜才给我煮一次小黄鱼哩。”
“……”没人理会她的乱叫。
“哇咧!你居然还吃我的花菜。”
“……”
“有没有搞错啊,就连我不要吃的白萝卜你都不放过!”
“……”
一阵咆哮之后,只见女人疯狂地冲进厨房,拿了一副碗筷,也加入了抢菜行列。要是再磨下去,只怕她等会儿连片菜叶子都吃不着!
半晌之后,男人在吃完了桌上所有的菜后,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而女人,则气喘吁吁地瞪着男人。抢了半天,她只抢到半条小黄鱼,以及几片白萝卜而已。
“你……你不觉得你应该说些什么吗?”通常,只要此人良心还未完全泯灭,都会道声歉。
“这比你煮的面好吃多了。”慕天尧想了想道。
嗵!
她的屁股直接和地面进行着最亲密的接触。
“你要说的就这个?”楚欢颜狼狈地爬起身,没好气地问道。
“不然还要说点什么?”他看着她的眼神,像是在看白痴。
得,当她问错了。这男人的良心,根本就连一点残渣都不剩。
一个能够轻易拿出一百万的男人,竟然会在她家里和她抢晚饭吃。而当她质问他的时候,他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说,因为在她家吃饭,比去附近的餐厅要方便——因为近。
这种理由可以称之为理由吗?
不过在打不过他,拉不长他,吹不破他的情况下,她算是彻底认命了,只求能够尽早送走这尊瘟神。
“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了?”瘟神问道。
“没了。”她无力地回道,“就连我藏了两个月的小熊饼干都已经被你吃掉了。”
慕天尧皱皱眉,正想要走人,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放在沙发上的戏服。
“这是什么?”
“我们学校戏剧社的戏服。”
“怎么破了?”他伸手拿起服装,翻看了一下。
“我正要补呢,你别乱拿,小心等会破得更厉害。”她试图从他手中拿回戏服,却奈何身高比不过人家,只能乱跳脚。
慕天尧打量着手中的戏服,喃喃道:“怎么会有这么难看的设计?”
“难看?你知不知道设计这戏服的人可是我们学校服装系的才子啊!”要是让服装系的那帮人听到他这话,准会海扁他一顿。
“那又怎么样!”他不屑地撇撇嘴,“这种难看的戏服,最好丢了算了,还补什么!”
“丢什么丢,这是要给孤儿院小朋友表演的《美女与野兽》里美女穿的衣服,要丢了‘美女’穿什么?”她总算抓住了他捏着衣服的手,试图掰开他的手指。
“美女与野兽?安徒生童话的那个?”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美女与野兽吗?”
“如果真的是‘美女’穿的话,那这件戏服真的可以马上烧了。”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完完全全不合格的产物。
“别抓着戏服,还我啦!”他的手指简直就是钢筋,她怎么掰都掰不开,“要知道,要今天晚上要是没把这戏服补好的话,明天我就不用去学校了。”直接在家避难得了。
“这破玩意儿很重要?”他不可思议地看看手上的这块“破布”。
“很重要。”她使劲地点点头。
慕天尧松手,楚欢颜一把抓回戏服,小心地抚平褶皱,拿起针线,继续开始修补工作。
“你白痴啊,哪有人这样缝的。”他在一旁骂道。
“你凭什么骂我白痴?”她抬头,发挥她的瞪眼神功。
“会把这里缝成这样的人不是白痴,就是智障。”
“你……你……你……”可惜她骂人的功力太浅,一时之间想不出啥好词。
“给我!”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抢走了她手上的针和线,顺便拿起了剪刀,把她之前补了的三分之一通通给拆了。
她目瞪口呆。不是吧,她之前忙活了一个小时的成果,就这样……
喀嚓喀嚓喀嚓……
剪刀在继续剪着,把戏服上镶缀着的花边尽数给拆了,然后她只看到他的手指翻飞着,把那些剪下来的破花边拼接成了一朵花,镶在戏服的腰侧。原本拖地的长裙摆,在他的手中刷刷几下,短了一圈,优雅的公主裙,成了不对称的斜边裙。
“好了!”他把戏服甩给她,前后不过十几分钟。
楚欢颜欲哭无泪地看着手中的戏服。好了?应该是坏了才对吧。
这男人,不仅抢了她的饭菜,还毁了她要补的衣服。根本就是——可恶到了极点嘛!
次日清晨,楚欢颜胆战心惊地来到教室。
“嗨,欢颜,昨天那戏服你补得怎么样了?”李芬芬的手拍上了她的肩膀。
“芬芬……”她面有难色地看着好友,“如果我说,这戏服稍微有一点点的变动,会不会……”
“变动?你不会还没补好吧。”
“不是,不是!”她赶紧摆摆手,“只是戏服的样子,变得不一样了。因为昨天晚上……呃,发生点事情,所以戏服被改了个样。”归根结底,都是面目可憎的邻居惹出来的祸。
“改成什么样了?”
“总之,就是拆了好多蕾丝花边,还有裙摆被裁了一大截等等。”
“什么?”李芬芬大叫道。
楚欢颜赶紧捂住好友的嘴巴,“别那么大声啦。”
“唔……唔……”嘴巴被捂住,她只能点点头。
楚欢颜松开手,“总之,你把这件戏服先还给你们社长,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我只能赔钱了。”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这样啊。”李芬芬为难地道,“可是我们社长发起火来,很可怕的耶。”
“帮个忙吧。”她自己是实在没这个勇气去还这戏服,“大不了我请你吃kfc。”
“一个星期的份?”李芬芬的眼睛瞬间发亮。
“最多两天的份。”
“五天。”
“三天!”
“ok,成交!”
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楚欢颜把包着戏服的袋子递给李芬芬。
“对了,欢颜。”李芬芬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听我们社长说,他这套戏服,光是成本,就花了好几千,你有钱赔吗?”
好……几千?还只是成本价?
楚欢颜只觉得自己被无数的石头砸得倒地不起。她……好想吐血啊!
战战兢兢地上了一天的课,楚欢颜才准备回家,却被李芬芬拖着奔向了戏剧社。
“芬芬……怎么了?”她不安地舔舔唇,该不会是戏剧社的人打算把她大卸八块吧。
“你现在马上和我去一趟戏剧社,我们社长说无论如何都要见到你。”李芬芬道。
如论如何?天哪!“是看到了那件戏服吗?”
“对。”她点点头,“你都不知道,我们社长一看到那戏服,足足呆了五分钟。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然后让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
要命!楚欢颜这会儿只想喊上帝,“我……我好像突然有点事,芬芬,你先放开我,我马上得走!”
“别!”李芬芬一把拽住好友的手,“要是你走了,我等会怎么交代啊!”
也是!她泄气地垂下头,好半晌才一副认命状的喃喃问道:“你们社长有说过要赔多少钱吗?”
“赔钱?”李芬芬诧异着,“我看我们社长那表情,不像是要你赔钱的样子。”
难不成是要她的命吗?楚欢颜此刻感觉,世界末日来临,差不多也就这样子了。
一步三回头,总算挪到了戏剧社的社团办公室门口。
喀!
李芬芬推开了门,“社长,我把人带来了!”
屋子里的几个人,目光纷纷看向了门口。
除了戏剧社的社长大人外,还有另外几个服装系的学生。而那件美女的戏服,则正摆放在一张偌大的桌子上。
“把我的作品改成这样的人就是你?”戏剧社的社长胡凯明一个箭步上前问道。
“这……”楚欢颜艰难地嚅动了一下嘴角,“改得很……难看吗?”
“难看?”他不敢置信地低叫道,“你在说什么笑话,我和我的同学一致认为,改得实在太好了!”
嗄?她愣愣着,有听没有懂。
“这种华丽却又不会过分的设计,实在让我们很意外,尤其是把多余的蕾丝全部去掉,更像是给了我当头一棒。更特别的是,居然采用不对称的表现方式,这种感觉简直是无法形容……”胡凯明还在一个劲儿地说着。
“是这样吗?”她的嘴巴呈半开状。完全无法明白,为什么被改成这样的戏服,在胡凯明这个服装系的才子眼中,竟然成了精品。
“当然是这样了!这件戏服原本是给《美女与野兽》中的美女穿的,‘美女’只是一个商人家的女儿,但是衣着却不应该过分的华丽,我一直明白这一点,但是又不知道该如何着手改。可是现在,这件戏服素雅却不失华丽,我简直难以想象是在我原来服装的基础上修改完成的,而且还融合了现代的元素……”他滔滔不绝地说着,说到最后,简直是欲罢不能。
楚欢颜头晕乎晕乎的,唯一明白的,就是对方似乎还颇为欣赏这件被改过的戏服,“那……是不是说不用赔钱了?”她比较在意的是这一点。
“赔钱?当然是不用了!”胡凯明一把抓住楚欢颜的手,“我只想问一下,这戏服是谁改的?你本人吗?”只要不是赔钱就好,“是我的一个邻居改的。”她赶紧申明。
“邻居?他是服装设计师吗?”
“应该不是吧。”起码她从没见过他打样板,做衣服之类的,“那天……他只是随便地帮我把这戏服改动了一下。”
“随便?这只是随便改动的?”胡凯明面色一变。
楚欢颜脖子直觉一缩,“又有什么不对吗?”
“天才,那你的那个邻居真的是个天才。”他的手更加用力地握着她的手,满脸激动地说道,“可以麻烦你邻居把这次《美女与野兽》的戏服都改一下吗?当然,只要在这些戏服的服装设计图上改动一下就可以了,或者是给我们一些提示之类的。”
“这……”
“为了给那些孤儿院的小朋友看到更完美的表演,我想你应该不会拒绝吧。”他那双眼神,带着无限的期盼望着她。
“哎?”所有想说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拜托,不是吧,用这种理由来逼她就范?
3人生无奈
人生无奈,最无奈的莫过于明知道会去面对一头凶猛的野兽,却又不得不去面对。尤其是田郁美那女人,在知道了这件事后,当着戏剧社社长的面,直接打保票地接下了这事。
万般无奈地站在了501室的门口,楚欢颜考虑着到底该不该按下那门铃。
按,接受里面那野蛮人的轰炸。
不按,明天在学校里接受田郁美的轰炸。
一想到此,她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好像比起那野蛮人,田郁美更加可怕。
丁冬,丁冬!
她还是很认命地按下了门铃。
两分钟后,一个高壮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怎么又是你?”慕天尧满脸不爽地瞪着眼前的人。
“因为……呃,我有一点点的小事情需要你的帮忙,所以我又出现在这里了。”她舔舔唇,献媚地一笑。
“没空!”嘴里蹦出两字,他直接打算甩门。
“别!”楚欢颜死命地抵住门,“好歹我们也是邻居啊,你难道没有一点点的同情心吗?”
他嘴唇一掀,反问道:“同情心值多少钱一斤?”
她……好像根本就不该这么问!楚欢颜在心底进行了一番批评和自我批评后,急急地说着:“那你昨天在我家白吃白喝了那么多,好歹让我把话说完吧。”
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总算把门再次拉开,“有事快说。”
“是……是……是这样的……”真的让她说了,她却又开始紧张起来,尤其是他那一双鹰眼正死死地盯着她。
“什么?”
“因为你……呃,那……那……那个……”
那双鹰眼微微眯起,两道浓眉开始向眉心聚拢。
“如果……如果可以的话……你……你……你……”
浓眉越聚越拢,然后她听到了那几乎把她耳膜震聋的野兽声:“妈的,你再给我结巴看看!”
楚欢颜只觉得领子一紧,整个人便已经被慕天尧拎起来猛晃了。
拜托,她又不是动物,让人这么晃着。呕,再晃下去,她才吃下去的晚饭都要给晃出来了。
“因为你昨天改的那件戏服很好,所以戏剧社的人希望你能把别的戏服也改一改……就……就是这样啦,还有,你别再晃我了。”她艰难地说着。
“那种垃圾我不想改第二次!”他想都没想地拒绝道。
“你只要在设计图上改一下或者提出一些意见就可以了,不必像上次一样直接在戏服上修改。”她赶紧申明道。
“太麻烦了!还有,我警告你,别再来烦我了!”说话间,慕天尧抬手,想把楚欢颜整个人甩到门外。
情况危机。她的身体比头脑先一步地做出了反应:两只手死死地圈着他的腰,她死赖着不放手,“我们好歹也是邻居啊,你怎么一点邻里和睦的思想都没?”
他皱皱眉,不习惯身上挂着一个累赘,“放手!“
“不放!”对这一点,她很坚持。
“见鬼,你到底放不放?”他火了,不顾身上的这个“累赘”,自顾自地朝着屋子里走。
“不放,除非你答应我修改这些设计图。”由于他的力气太大,导致她一路被拖着进了屋。
砰!
她的脚撞上了门板。
啪!
她的脚又碰到了被随便扔在地上的衣服。
吭!
最后,她的脚开始和客厅里那一片废弃的方便面盒子进行着亲密接触。
他的屋子,比她上一次进来还要糟糕。根本就像是一座垃圾场嘛!
为了怕自己被对方甩下来,楚欢颜收紧了手臂,把慕天尧的腰搂得更紧了。
他浑身一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知道啊。”她眨眨眼。
“知道?知道你还这样做?”他凑近她的耳朵开始咆哮,“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女人的自觉啊?!”
“我浑身上下,哪点不像女人了。”以身材来看,她自认还是挺标准的。
“你——”他死瞪着她。
男与女的差异,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柔软的胸脯抵在他的后背。
体温在一点一点地上升,一种怪异的感觉在身上慢慢地蔓延开来。搞什么啊,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他大可以直接把她扔到门外。
室内的空气开始变得沉闷,隔着衣衫,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
“如果你肯帮我这个忙的话,我可以不计较你上次擅自闯进我家,也可以忽略你抢了我最爱的小黄鱼,更可以忘记你吃光了我的小熊饼干的事……”楚欢颜不停的碎烦着。
慕天尧头大地看着眼前这个嘴巴一张一合的女人,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说出大段大段的废话,完全没有停止的趋势?
“还有啊,邻里的和睦关系是很重要的。不是有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嘛,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在你有困难的时候,也许邻居是第一个帮助你的人。例如,万一将来你房子着火了,我绝对会第一个帮你报警……”她继续说着她的废话。
“……”他头顶一片黑线,实在想不通,她怎么能硬是把房子着火也给扯上,“闭嘴!”慕天尧没好气地吼着,“如果你再不闭嘴得话,我就掐死你!”
楚欢颜的嘴巴立刻乖乖闭上。
“要改的服装设计图呢?”
她立刻松开搂着他腰的手,从背上的包里掏出一叠图纸递给他。
慕天尧眉头紧缩,粗略地翻了一下,“就是改这些垃圾?”
“这不是垃圾,是我们学校服装系学生的作品,你应该要尊重别人的作品。”她很认真地纠正他的说辞。
头开始痛了,他横眉竖目地瞪了眼她,“总之,就是把这些垃圾改成不是垃圾的东西就是了吧。”
楚欢颜点点头,随即一想,又摇摇头,“这个……呃,真的不是垃圾。”
靠!他额头青筋爆起。
深吸了一口气,慕天尧站起身,直直地走进左手边的书房,“两个小时后给你!”
砰!
好大一阵响声,门重重地合上。
楚欢颜无聊地坐在客厅里,看着那如同垃圾场的客厅。
乱七八糟的衣服裤子,堆满了客厅,有衬衫,有西装,有休闲服,还有好几条领带歪七竖八地散落在椅子边上。
吃完的方便面盒子和食品包装袋,更是随处可见。
至于最最多的垃圾,大概要算是地上那一张张如同废纸一样的草稿吧。上面全是他的画,而画的,理所当然,依旧还是些她看不懂的线条。
随手拿起了其中的一张,楚欢颜纳闷地看着纸上的画:有直线,有弧形,还有几个圈,互相交错着,像是在画着某种结构图。
是在画动物吗?或者是什么石膏像?不过客厅里并没有摆放任何的石膏。
搔搔头,楚欢颜没兴趣再看手中这张画了。干脆弯下腰,把地上的一张张画纸都拣起来。
记得老爸说过,一个热爱艺术的人,会仔细地收好自己画过的画,即使那张画画得并不好。由此可见,虽然这个野蛮人常常在画画,但是绝对不能称之为热爱艺术。
等到她把地上那些貌似废纸的纸全部拣完、整理好,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反正没事干,她又把他随处乱放的衣裤收拾了一下,顺便扫了扫满地的垃圾。一直扫到角落,一个黑色的皮箱印入了她的眼帘。
这皮箱……有点眼熟。
在盯着皮箱足足五分钟后,楚欢颜终于认出这皮箱是当时装着一百万的那个皮箱。她随手一拉,却发现皮箱很重,沉甸甸的重量感,明显装着什么东西。
里面该不会是还装着那一百万吧。楚欢颜想着,随即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因为没人会把一百万这么光明正大地扔在屋子的角落里。
费力地把箱子挪到了空地处,楚欢颜发现,这箱子根本就没锁。
一箱子的钱,印入了她的眼帘,让她当场呆住。原来——真的可以有人把一百万随意地扔在屋子的角落里。
喀!
书房的门打开,慕天尧走了出来。
“给你!”他说着,把手中修改好的图尽数递给了她。
好快!楚欢颜愣愣地接过图。到现在为止,甚至还没两个小时。
“还有下次别再拿这些垃圾给我改。”让人够不爽的。
说罢,他转身走到饮水机旁喝水,似乎根本就没看到那满满一箱子的钱。
“你……没看到这些钱吗?”她好奇地问道。
“你当我是瞎子吗?”他白了她一眼。
“那你就该把这些钱好好收好,而不是那么随便乱放。”如果哪天小偷上门的话,这笔钱铁定会被偷走。
“因为我皮夹里装不下这些钱。”他算是丢给了她一个解释。
重点不是在这里吧!楚欢颜嘴角抽搐着。
他难道不会想着——把这些钱先存一下银行吗?
“天哪,他真的不是设计大师吗?这怎么可能,这样完美的设计,这种裁减的处理方法……”胡凯明一拿到那些修改后的设计图,就呈两眼放光状,嘴巴里一个劲儿地喃喃着天才、完美、怎么可能之类的话。
而楚欢颜,则双手撑着下颌,看着眼前服装系的才子,像疯子一样地不断变换着表情。
真的有那么好吗?说实话,她也看过这些修改后的图,实在看不出那个野蛮人画的线条,有多么的完美。
“楚同学,你那位邻居实在是太厉害了。”胡凯明的视线总算移到了楚欢颜的身上,“可以让我认识一下吗?”
“这……”她面有难色。
“什么时候都可以,甚至我希望他能够亲自来看一下我们这出《美女与野兽》,到时候演员们都会穿上他修改过的戏服。”胡凯明继续道。
“我会……呃,去说说看的。”她苦笑一下答道。
“哦,我敢打赌,如果这样的人进军时装界的话,一定会红得发紫。”胡凯明又开始自言自语地感叹着。
“……”楚欢颜彻底无语,转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李芬芬,“你们社长这样没事吧。”
“没事,没事!”李芬芬汗颜地笑了笑,“我们社长只是太兴奋了而已。”
“是吗?不是因为他平时就有自言自语的习惯?”
“当然不是。”李芬芬立马否认,“不过说也奇怪,我入社好歹也有一年多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种表情和神态。”
压低声音,她凑近到楚欢颜的耳边道:“在服装系,他可是出了名的才子,所以难免傲气,平时很少有别人的设计能入他眼的,据说有次,他连他们系教授的作品都敢批评呢,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欣赏你那邻居的设计。”
楚欢颜咋咋舌。其实连她自己,也不太明白,为什么胡凯明会如此欣赏那野蛮人的作品。
“你那邻居到底是什么人啊?”李芬芬好奇道。
“野人。”她撇撇嘴。
“啥?”李芬芬有听没有懂。
“又高又壮,而且看上去很凶恶。尤其是他那双鹰眼狠狠盯着你的时候,你绝对会感觉自己被一头野兽给盯着。”
“好像很恐怖的样子……”李芬芬喃喃着。
“尤其是他还没有一点点基本的礼貌,你相信吗?他居然在我和他第二次说话的时候,就把我给逮进他家替他煮面!更没品的是,他后来还擅自闯进我家,和我抢晚饭吃!”楚欢颜说得欲罢不能。血淋淋的事实,每多和那野蛮人处一次,她就想多吐一次的血。
李芬芬只觉得在听天方夜谭,“煮面?抢晚饭?”
“可不是,他还连我藏了两个月的小熊饼干都没放过。”想想就要掬一把悲伤的眼泪。她的小熊饼干啊,是何其的无辜。
“这……”李芬芬蹙起了眉,无法想象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吃起小熊饼干是什么模样。
“对了,芬芬!”楚欢颜喘了口气,继续道。
“什么?”
“等会陪我去超市,我要再买点小熊饼干。”
“……好。”
情况,有点糟糕,或者该说是比较麻烦才对。
程子聪拉开办公室的百叶窗,望着停在公司楼下的几辆黑色的凯迪拉克。慕家的三老做事依旧那么明目张胆,即使是监视,也是明着来。
他们此举,像是摆明着告诉他,他们是要从他的身上套到天尧的下落。
叩、叩!
两声敲门声响起。
“进来。”他出声。
穿着一身严谨灰色套装,他最得力的秘书李梅华走了进来,“总裁,这是这个月图书市场的报告,另外关于邀请凯瑟来我市办签名会的事宜也正在讨论中,初步企划书我会在下午交上来。”
“嗯。”他颔首。
“还有,那三辆凯迪拉克,已经在公司门口停了一上午了。”李梅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程子聪苦笑了一下,“我知道。好在现在,他们只是把车停在这里,而不是人来这里。”
“是为了慕天尧的事情吗?”
“除了那人,这三位老爷子还会为什么事这么大费周折?”他和她虽然是上司和下属,但是却也算是谈得来的朋友。两人认识有十年了,李梅华自然也清楚慕天尧的事情。
“这次又是怎么了,离家出走吗?”她问道。
“是啊。”他耸耸肩,“大概是被媒体和三个老爷子弄得烦了,所以干脆找个清静的地方躲起来。”
“该不会……”李梅华皱皱眉,“你之前让我帮你找的公寓,就是让慕天尧住的?”
“真聪明。”他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万一让慕家的三个老爷子知道这事,你会吃不完兜着走的?”那三个老人,可不是好惹的。能在惹了他们全身而退的,更是少之又少。
程子聪叹了一口气,单手枕着下颌,“比起天尧,那三个老爷子算是好打发的。天尧啊……他可是一个绝对不能得罪的人。”
李梅华沉默了片刻,没再说什么。
“好了,给我冲杯咖啡吧。”他笑了笑说道。
“那慕家的三个老爷子的事怎么办?”李梅华问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有着某种戏谑的神采,“不如我们就私奔吧。”
她一震,随即恢复表情,“你在说笑了,总裁。”
只是心跳……依旧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悄悄地剧烈了些……
她好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楼上那野蛮人了。趴在自家的阳台上,楚欢颜仰头望了望楼上那窗户紧闭的阳台。
没见他在公园里画那些看不懂的线条,也没见他下过楼,仿佛整个人失踪了一般。
当然,说是失踪,她更怀疑他是不是饿死在公寓里。依照他那种懒的程度,也不是说没有这种可能。又或者是煤气泄漏,还可能是脚底一滑,头突然撞到了硬物……
越想着,楚欢颜就越觉得有此可能。甩甩头,她感叹自个儿的胡思乱想。就算那人真的有什么不测,好像也不关她的事啊。
不过……好吧,好吧,谁让她的自私心还不够,冷漠得也不彻底。所以在经过一番心理挣扎后,楚欢颜还是迈着沉重的脚步朝着楼上走去。
才走到五楼,却看到一抹欣长的身影正站在501室的门口。
她眼睛一亮,认出了是上次送钱来的那男人。
“是你。”她出声道。
“哎。”对方显然也认出了她,微微一笑,“真巧,又见面了,我是慕天尧的朋友程子聪。”
“哦,我叫楚欢颜。”她赶紧也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呃,你是来找他的?”
他点点头,“你呢?”
她有些不自在地左顾右盼,“因为……慕……慕先生可能有好几天没出门,所以我怕有什么万一……当然,我就住在楼下,这是邻居应尽的责任……”
“好几天没出门?”程子聪拍拍额头,“看来他八成又睡死了。”说着,他弯下腰,在门前的地毯下*出了一把钥匙,一边开门,还一边对楚欢颜道,“下次要是你来找他,没人应门,可以自己从地毯下找钥匙,天尧习惯把备用钥匙放那里。”
“……”狂汗,他居然一点戒心都没有的就把这秘密告诉她,难道不怕她是小偷吗?
进房里,程子聪直奔卧室,果然无意外地看到了睡死中的某人。
退出卧室,他尴尬一笑,“看来天尧真的只是睡得太久而已。”
“看得出来。”她点点头。
“你可以先坐一会儿……”他说着,才发现整个客厅,根本已经乱到没坐的地方,他无奈得只能苦笑一下,“看来这里好像太乱了点。”
“是很乱。”她再次地点点头,“枉费我上次来还特意帮他整理了一下。”
“天尧人比较懒,所以习惯了乱扔东西。”
“是啊,他连一百万都可以随处乱放。”
“而且他从来都喜欢随便拉人给他煮吃的,一边吃还要一边数落对方的手艺差。”
“对、对、对!最最可恶的是,他还会抢别人的小熊饼干吃!”
“他……抢小熊饼干?”程子聪愣了愣,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收集来的各种口味的小熊饼干,其中有一种口味,还是限量版的!”她说着往日的伤痛。
“可能……可能是他太饿了吧。”
“他的行为,根本就像没开化的野蛮人嘛。”她喃喃着。
“是谁像没开化的野蛮人?”突兀的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那是透着无比慵懒且危险的声音。
身上的寒毛骤然竖起,程子聪和楚欢颜两人同时转向了身后。
“呦,你起来了啊。”程子聪率先打着招呼。
慕天尧白了一眼,“你在说废话吗?”他人都已经站在这里了,不是起来是什么?转头看了看楚欢颜,他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我来是因为你好像很久没出门了,怕有个什么万一的,所以……”她支支吾吾地道。
“我没事,只是连续画了三天三夜,一画完,就倒在*睡着了。”拢了拢额前的乱发,他答道。
一旁的程子聪面露诧异之色,没想到天尧竟然会在对一个女人进行解释,有点不寻常。
“还有……”楚欢颜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了,“谢谢你之前帮忙修改戏服式样,戏剧社的社长说很好,而且会马上着手改,并且在这次给孤儿院的表演上用上。”
“哦。”他淡淡地应了声。
“没事了,我先走了。”说完,她就忙不迭地奔出了门外。留下两个大男人在客厅里彼此大眼瞪小眼。“看什么看!”慕天尧皱皱眉,径自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拿了一瓶牛奶灌着喝。
“只是在想,你好像有一个很可爱的邻居。”程子聪笑着说道。
“可爱?你指她?”他撇撇嘴。
“难道不是吗?”
“哼,没觉得。”他说着,把喝完的空牛奶盒随手扔进了垃圾桶里,“你来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事?”
“你家的那三个老爷子开始盯着我了。”程子聪笑着,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慕天尧沉默了片刻,“你来这里,没被人发现吧。”
“起码这次,没被人发现。”他微一耸肩。
“见鬼!”慕天尧喃喃地低咒着,随即道,“你以后少来这里。”
“这是对朋友说的话吗?”他摆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好歹你这一个多月的平安日子,我也功不可没。”他压根懒得去理他,只是盯着自己的双手。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摆脱束缚,怎么也不会如那三个老头子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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