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你又怎样! - 第五章 初吻
6霸王条约
慕天尧喜欢她,对于这点,楚欢颜持保留态度。
可她喜欢慕天尧吗?首先,他完全不符合她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定义,其次,他和她的身高,差了近三十厘米,最后,是人都可以想象,和野兽待在一起的下场绝对好不了,尤其还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站在公园隐秘的一角,楚欢颜再次认真地打量着站在眼前的慕天尧。
高高大大的身形,散发着纯男人的气息,刀削似的面颊,锐利的双眸。这样的男人,就某种程度而言,也能称得上是“酷”吧。
但是——一旦他把眉头皱起,用着咆哮的声音乱吼,就会从这份“酷”转变成为了“凶”。是的,就像眼前这样——
“妈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慕天尧满脸不耐烦地问道。他的耐性本就少得可怜,在和她无言地对望上五分钟后,算是彻底over了。
楚欢颜舔舔唇,“你确定,你真的是……喜欢我?今天不是愚人节。”不过话说回来,前几天也不是愚人节。
“确定。”他撇撇嘴。
“可是我没什么特长啊。”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没什么特长了!”
“……”她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自动忽略他刚才的回答,“我也不是美女。”
“不是瞎子的都知道你不是美女。”
“……”她再次自动忽略,“我更不是什么富家千金。”
“你是不是富家千金关我屁事。”
“那你喜欢我什么?”她不由得问道,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点吸引到了他。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拿她开玩笑。
“这我怎么知道啊?”他没好气地朝着她吼道。
“你……不知道?”话题怎么总感觉有点走样啊?
“你以为我愿意喜欢像你这种白痴女人吗?一毛钱一斤的脑袋外加一毛钱一斤的身材,乏善可陈。笨得要死,胆子又小,简直就是……”他滔滔不绝,拼命地喷着口水数落她。
拜托,他确定他是真的喜欢她,而不是恨她吗?楚欢颜怀疑地看着慕天尧,“那你还喜欢我?”
“我有什么办法!”喜欢了就是喜欢,他不想也懒得去更改。
“虽然我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不过……没法子。”他伸出双手,压在她的肩膀上,那灼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总之,从今以后,你只可以喜欢我一个人。”
嗄?“可是我……”她今天来找他,是想要拒绝的啊。
“什么?”横眉竖目,让人为之一颤。
她欲哭无泪,所有拒绝的话都吞进肚里,“这种事情,你起码也让我考虑考虑吧。”
“还要考虑?”他蹙起眉,明显的不悦。
“对、对,要考虑,一定要考虑。”她点头如捣蒜。想当年因为做错事怕被老妈罚跪洗衣板,承认错误时头点得都没这会儿积极。
慕天尧想了片刻后,“你要考虑多久?”
“三个……月。”她赶紧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三个月?太久了,两个礼还差不多。”
“可是两个礼拜未免也……”
“就两个礼拜!”他弹弹手指,算是下了结论。
“别,我还没说完呢,两个礼拜怎么够,既然是要考虑,当然是需要长一点的时间了……”她抗议道。
他弯下腰,脸越来越贴近她的脸,暖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两个礼拜后,你要是敢不喜欢我,你就死定了!”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如是说着。
楚欢颜讷讷着,这……算是霸王条约吗?!
没有任何的迹象表明,慕天尧是喜欢她楚欢颜的。真的!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试问,有哪个喜欢她的人,会毫无怜惜之情地把她踢进厨房,让她煮东煮西的?
有哪个喜欢她的人,会没有一点点愧疚之感地继续抢她收集的小熊饼干?
有哪个喜欢她的人,会像大爷一样地只顾画着那些乱七八糟的线条,而让她一个弱女子收拾着满屋子的垃圾?
把最后一叠废纸捆好,楚欢颜看了看正一边皱眉,一边吃着她煮的食物的某人。
“你为什么老是皱着眉?”活似有人欠了他一大笔钱。
“那是因为你煮的东西太难吃了。”慕天尧毫不留口德地说道。
难吃?这是白吃白喝的人对于辛勤劳动的人该说的话吗?她一脸的愤慨,“哪有那么难吃!”
“很难吃,我能够吃下已经算不错了。”他白了她一眼,埋头继续吃。
喂,喂!他这位大爷真的有一点点……呃,一点点的喜欢她吗?怎么看都没有吧,“如果你真的觉得难吃的话,那我上次给你的那些外卖电话号码,你不是可以打电话叫外卖吗?”
“打过了,有三个电话是打不通的。”他吃饱喝足,放下碗筷,抽了张纸巾抹嘴。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写之前,难道没有确认过吗?”白眼狼继续甩着他的白眼。
楚欢颜叹了口气,干脆把所有的废纸全堆好。自从上个星期他对她表白后……姑且算那是表白吧,虽然她更觉得他那是在骂她。从那之后,她就常常莫名其妙地被他拎上了楼,待在他这间乱得和猪窝没什么两样的房间里,一刻不停地……伺候他。
说来汗颜,每次她想要反抗,争取自由身的时候,只要他用那双凌厉的鹰眼狠狠瞪她几下,她啥勇气都没了。
想来她楚欢颜反抗恶势力的勇气……还是缺乏了那么一些些。
而说到她的老爸老妈,更让她想要掬一把心酸的泪。他们完全是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表情,就差没有直接把她踢进慕天尧的公寓里。压根没有担心过她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的清白问题!
“你家的这些废纸我先拿到我家,到时候和我家的废报纸一起卖了。”她说着,两手拎起几捆废纸,打算先撤退了。
“等等!”
果然……不能那么爽快地离开!楚欢颜耷下双肩。
慕天尧抬起手,朝着楚欢颜招招。
头好痛啊!她瘪着嘴,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去。突然觉得自己是可怜的小红帽,而他,则是那个可恶的大灰狼,更正,是大*!
走到他身边,楚欢颜还没站稳身子,便被慕天尧一把拉下,跌坐在了他的身边。
“好香……”大*把头埋在小红帽的肩窝处,闻着她的发香。
“有吗?”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怀疑了。她发誓,在家里她不止一次地上下闻着自己身上到底哪里香了,可结论是——没有!
“嗯,很香。”像上了瘾似的,不能停止。软软的身子,抱在怀中,就像是在抱着某种绒毛玩具。女人的身子,都是这样柔软的吗?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身上有香味的话,我不介意把我的洗发水,沐浴露全都免费送给你。”只求他不要每隔两三天就要这样抱她一次。
“我要这些垃圾干吗?”他抬头,把手环在了她的腰间,“很软,好像我用力一折,就会断似的。”
他这么大的手,外加恐武有力的身形,不管什么腰都很容易被他折断吧!楚欢颜她舔舔唇,目光瞟向了挂在客厅的壁钟,已经八点十五分了,还有十五分钟,她喜欢的电视剧就要开始了。
“慕天尧,你好了没,我要快点回家。”她开始努力地想要掰开他的手。
“你就那么讨厌我抱你?”他不悦道。
“是我喜欢的电视剧快要开始了!”真是的,这么大的手,掰起来也费劲。
他吃味道:“什么破电视剧,让你这么着急?”
“那不是破电视剧,《伤问》是本季度收视率最高的电视剧好不好!”她誓为自己心爱之物正名,“而且这部电视剧是根据凯瑟的改编的,剧情简直没话说。”
凯瑟?又是那个家伙!他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不准看!”
“哇,你凭什么不准我看?”她抗议。
“我说不准就不准。”他霸道地说着。
“你强盗啊!”她抬起脚,努力地踹他。
“……”他目光灼灼地瞪着她,像是要把她烧着了一般。
“你土匪啊!”她继续踹他。
“……”视线依然在瞪她。
她踹,她踹,她踹踹踹!直到五分钟后,楚欢颜猛喘着气,“好吧,你既不是强盗,也不是土匪,麻烦你让我回家好不好?”
可恶的慕天尧,那天等到他放她回家的时候,电视剧早就已经结束了,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凶神恶煞地警告她,以后不许再沾上任何和凯瑟有关的东西。
对于这种威胁警告,楚欢颜自然是嗤之以鼻。想她这凯瑟铁杆书迷,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事而屈服。
星期天的阳光灿烂明媚,连带着心情都舒爽了不少。
每个周末,楚家都要进行一次大扫除。一边整理着房间,楚欢颜一边轻哼着流行乐曲。
“小颜,你放在阳台上的那几捆纸是干吗的?”楚父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
“是从慕天尧房间里整理出来的废纸,打算等会儿和旧报纸一起卖了的!”楚欢颜答道。
废纸?楚父看了看那叠着的几捆纸,不经意地瞥着那放在最上头的画着线条的纸……一秒,两秒……等到一分钟后,楚父的双眸倏然放大,双手飞快地解开捆着纸的绳子,捧着那些所谓的废纸,快速地浏览着。
半个多小时后,楚父像疯子一样地冲进了女儿的房间,“小颜,这……这些画是慕天尧画的?”
“对啊。”楚欢颜奇怪地看着父亲,“老爸,你捧着这些废纸干吗,收废纸的人还没来呢。”
“什么收废纸。”楚父呵斥道,“这么好的手稿,收藏装裱都来不及!我还没说你呢,居然把这些东西就这样随便地放在阳台上。”
收藏装裱?“没搞错吧,就这些垃圾?”她诧异道。
“你……你……你居然说这是垃圾,你到底懂不懂看这画里的艺术性啊,这种线条,这种设计的结构,虽然对于建筑设计来说,我只能算是略微了解而已,但是也可以看出这画的价值了!”楚父手指颤抖着道。
sorry,她收回垃圾这词。和慕天尧相处久了,连那人的口头禅都学上了。
“真的完全看不出,这是只学了半年的人可以画出的东西。”楚父拿着画,还在拼命地赞叹着。
楚欢颜猛瞅着父亲手中的那几张纸,看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些画的价值在哪里。依旧还是乱七八糟,横横竖竖的线条,没有丝毫美感,她只觉得杂乱无章。
“不行,我得打电话告诉徐老他们,要是他们看到这些图,准会兴奋得跳起来。”楚父说着,忙不迭地跑到客厅的电话机旁,开始联络起学院里的教授们。
用不用那么夸张啊?楚欢颜呆呆地站着,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没过多久,楚家的客厅已经聚集满了美术学院里各大系的教授,就连最不着边际的油画系教授都来了。然后那些教授们像看着稀世珍宝一样看着慕天尧的那些稿纸,每个人口中除了感叹词,就是赞美词,再不然,就是来上一连串的“这怎么可能”。
随后,在楚父的一声提议下,一帮平均年龄在五十的教授们,浩浩荡荡地杀向了501室,向这些稿纸的主人——慕天尧虚心求教。
累,累毙了。她现在是一个人伺候着十来个人啊!
话说楚父带着大帮的教授聚集在了慕天尧的家里,一帮人像在开学术讨论会一样地讨论不断。连带着,吃的,喝的,都要楚母和楚欢颜伺候着。
更甚至,星期天讨论到半夜,那些教授还意犹未尽,凡举是没课的时候,就拼命地往501室钻,搞得楚欢颜也连带着受罪。
公益社的开会,向来为众社员们所不齿。原因无他,只因为每次开会,社长田郁美通常都会先奉上大篇的废话。
在一番慷慨激昂的废话之后,田郁美捧着一个纸盒放在圆桌的正中央。
“再过六天,就到了给天使孤儿院义演的时候,因为戏剧社集中精力排戏,所以在舞台的布置上,主要由我们公益社来负责,为了体现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也为了展现我们公益社良好的秩序,更加为了能够高效率地完成任务……”
“老大,麻烦你说重点吧。”有社员受不了地说道。
“重点……咳咳!”田郁美清清喉咙,“重点就是我把公益社的每一项任务都平均写在纸片上,每人拿一张纸片,上面写的任务,就是各自要完成的。”
“直接这么说不就得了嘛。”
“老大的毛病就是喜欢废话。”
“哎呀,摆明着就是抽签。”
懒洋洋的议论声此起彼伏,每个人开始从纸盒里抽着纸。
“呀,我是负责帘幕吗?”
“哎呀呀,手气真差,居然要做舞台道具。”
社员们一个接一个地抽着纸,轮到楚欢颜了,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伸出了手。不求运气好,抽到太轻松的活,但是也别太复杂,她每天忙着应付家里的那帮教授,就够累的了。
纸片,抽出,打开。动作几乎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成为舞台大道具——茶壶
——纸上如是写着。
“呃,什么叫做成为茶壶?”楚欢颜不耻下问道。
“咦,你抽到了这个啊。”田郁美走到她面前,拿起了她手中的纸片看着,“王子中了魔法,变成了野兽,连带着宫殿里的仆人们也变成了各种东西。其中有一个仆人变成了茶壶。不过因为做一个大茶壶道具比较费劲,我和戏剧社的人商量了一下,打算直接用人来当茶壶。反正茶壶一动不动,台词也没有。你只要穿上茶壶服装,摆个茶壶的造型就可以了。”
“可是我……”她浑身上下,哪点像茶壶了?
“别可是了,抽到什么就是什么!”田郁美对着其他人喊道,“还没抽签的人赶紧抽了,这个星期五下午,全体去天使孤儿院布置舞台!”
迎着其他社员那同情的目光,楚欢颜看着自己手中的纸片。
她演茶壶?难以想象她穿着茶壶装是个什么模样。
“对了,欢颜,你别忘了星期五顺便带你的那位邻居来观看一下我们的排演和准备。胡凯明可是老在我耳边烦着这事呢!”
“邻居?你说的是慕天尧?”
“除了他还有谁!”
“……”
“老妈,今天又有人来了吗?”一回到家中,楚欢颜便看到母亲正在烧着几人份的午餐。
“嗯,他们正在书房里讨论着呢。”楚母道。
楚欢颜放下背包,探头探脑地走到书房门前。虚掩的门,很轻易就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果不其然,好几个教授正围着慕天尧,不停地问着各种问题,而慕天尧,虽然满脸的不耐烦,却还是在回答着那些教授的问题。
而教授们在得到回答后,则在纸上开始画着各种图形。
楚欢颜诧异地咋咋舌,慕天尧对待那些教授,显然比对待她要好多了。
倏地,那双鹰眼瞟见了她的身影。慕天尧起身,越过了周围的人,走出书房,“你回来了?”
“对啊。”她望望书房里的人,“你出来没问题吧,看你们刚才好像讨论得很热烈。”
“他们现在正忙着,有没有我无所谓。”他揉揉额角,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你没事吧。”她问这一句,纯属是一时的鸡婆。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当然是有事了。”他一边活动着浑身的筋骨,一边低吼道,“妈的,应付这些人,比我当年考大学还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没完没了的。”
“可是你好像还是很好地回答了他们。”起码没有像她想的,把这些教授一个个扔出去。
“还不是因为他们是你父亲的朋友。”他没好气地道。
“我父亲?”她奇怪地盯着他,看得他一脸的莫名其妙。
心跳竟然在她的注视下开始加快,这样的感受他从来没有过。喜欢一个人,连心跳都无法控制了吗?
“你是想要讨好我老爸吗?”楚欢颜问道,“我父亲虽然是美术类的教授,可是和你的专业完全不相干,你讨好他也没什么用啊,他又不能教你什么。再说,现在好像是那些教授在向你学嘛……”她喃喃自语着。
这个白痴女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都还不明白吗?“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才想要去讨好你父亲?”“为什么?”她虚心求教。
“为了……”她那专注的目光,竟然让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慕天尧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别开了头。
“是什么,你说啊。”她催促道。
“你——”心头一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感油然而生,“你这样看着我,让我怎么说啊!”
“为什么不能说?”
“哼!”他一声哼气,依然拒绝回答这个白痴女人的任何问题。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去讨好别人!
“好了,开饭了,开饭了!”楚母在客厅里喊道。
慕天尧脚跟一转,打算向着客厅走去,“你自己想想吧,这种简单的问题都要我来告诉你,真是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
“你怎么又说我蠢?”她怒。
“怎么不蠢,就连傻子都知道那答案是什么。”他手指戳着她的脑门。
痛啊!这个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精神的男人!
楚欢颜皱眉,“我警告你哦,不许戳我脑袋。”
“警告,你警告我?”他手动得更加勤快。
那好吧,她换一个词,“我痛,你别再戳了。”说着,她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明知道这表情是装出来的,他明明知道的,但是手指却……“见鬼!”他低咒一声,愤愤地垂下手,“下次你要是还敢给我装可怜,小心我扁你。”
楚欢颜缩缩肩膀,暗自吐了吐舌头,看来这方法,还管点用。
慕天尧跨步走进了客厅。
她扯扯他的衣摆。
他回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
“这个星期五,我们公益社要去天使孤儿院布置舞台,戏剧社的人也会先去排演一下,走走位,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说着田郁美交代的事。
“去孤儿院?”他挑眉。
“当然,你完全可以不去的。”她急急道,“就算你不去,也绝对不会有人有异议的。”
“我没说过我不去。”
啥?“你要去?”他——不是向来懒得要死吗?就连吃饭都懒得跑出去的人,什么时候转性了?
“去看看也好,反正呆在家里,也是被这些教授们围得烦。”
天使孤儿院,一所不算大,也不算出名的孤儿院,院里除了一位院长,几位老师之外,其余就只是抽空来帮忙的义工。
对于s大这次的演出,院里的孩子们无疑是开心的。
当然,孩子们的心情绝对不能代表楚欢颜的心情。起码,当慕天尧杵在她身旁的时候,她的心情怎么也happy不起来。
站在孤儿院内其中的一间房内,慕天尧看着满屋子的小孩,“你们的《美女与野兽》就是表演给他们看?”
“对啊。”楚欢颜点点头,“当然,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年纪更大一些的小孩。”
“你以为他们能理解《美女与野兽》这个故事吗?”其中的大部分小鬼,根本就还淌着两条鼻涕,穿着开裆裤。
他说着,蹲*子,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孩脑门上弹了弹。
嗵!
一记很响的响声。
小孩整个身子往后仰了仰。在呆愣了半天后,骤然大哭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楚欢颜一把抱起小孩,拼命地揉着他微红的额头。这野蛮人平时虐待她也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连一个三岁的小孩都不放过。
“看到小孩,难道不是应该这样吗?”他反倒是一脸奇怪地问道。
“当然不应该这样!”她气呼呼地道,“对待小孩,都是要温柔一点的,要轻手轻脚。”
“我怎么知道,在我小的时候,那三个老家伙都是这样对待我的。”他抿了抿唇道。
三个老家伙?“他们是……”
“我的爷爷们。”总是想要他听他们的话,完全把他当成他们的私人玩具。
“他们在你小的时候,都是用手指弹……你的脑门?”她怀疑地问道。
“对,而且还弹得很用力,说是越用力,就代表越喜欢。”要是有机会见到他们三个的话,绝对要好好算一算这笔账。小时候,他们不知道弹了他多少次的脑门。
“你信了?”
“我……”慕天尧不自在地别开头,“你管我信没信啊!”
不是吧!楚欢颜咋咋舌。这种一听就知道是骗小孩的话,他那么个大男人居然会相信。不过话说回来,若是这样的话,那刚才他之所以去弹小孩的脑门,只是为了表达他……喜欢这个小孩?
也许……他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没有同情心。
小心地安抚着怀中的小孩,她低头朝着小孩的额头吹着热气,“呼,呼,不痛,不痛了!”
柔柔的声音,像是有着某种魔力,给人某种暖暖的感觉。
慕天尧迷惑地看着楚欢颜,她的动作,还有那种说话的语气……这一刻,他竟然觉得这个白痴女人美丽无比。
怀中的小孩不知不觉停止了哭泣,开始一个劲儿地抱着楚欢颜的手臂晃着,还不时发出“嘻……嘻嘻……”的笑声。
“呵呵……呵呵……好了好了……我陪你玩,别压着我啦……对了,大家一起玩吧,就玩老鹰捉小鸡好了!”女人笑着提议道,“我来当母鸡,老鹰嘛……慕天尧,你来当老鹰好不好?”
“别想让我陪你们玩这种蠢游戏。”男人拒绝道。
“玩嘛,你看,大家都很期待着。我猜你小时候一定没玩过这种游戏吧,哎呀,没有玩过这游戏,人生简直可以说是不完整的……”
男人头痛地揉着额角,为什么这蠢女人的废话,永远比任何人都多?
五分钟后,在屋前的空地上,女人和孩子们的笑声融合在了一起,给这原本该是静寂的孤儿院,凭添了许多温暖。
7无形的鸿沟
在吃完午饭后,楚欢颜和慕天尧来到了孤儿院内的大礼堂。公益社和戏剧社的社员们,正在忙碌地准备着。
“欢颜,你总算来了!”田郁美迎上前,“不是说上午就到吗,现在都算下午了。”
“之前陪这里的小朋友们玩了会。”她说明理由。
“对了,他是谁?”田郁美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慕天尧。
“我邻居,就是那个帮戏剧社修改戏服的人。”
“什么,就是他?!”原本还在五米之外的胡凯明不知何时蹿到了他们的面前,看着慕天尧诧异地问道。
“对。”楚欢颜点点头。
胡凯明双眼放光地盯着慕天尧,激动得只差没有热泪盈眶,“你好,我是胡凯明,怎么称呼你?”
“慕天尧。”他淡淡地报上姓名。
“慕先生,这次真是太感激你了,帮助我修改戏服。虽然之前我也曾觉得自己设计的戏服有些问题,但是你的指出,犹如给了我当头一棒,从你的设计中,我也获得了不少灵感,这些启发,对于我而言,简直就如同是沙漠中看到了绿洲一般……”胡凯明不断地抒发着自己的感叹之语。
慕天尧皱皱眉,“你就是设计出那种垃圾服装的人?”
“哎?垃圾?”他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样的人能够设计出那种垃圾来……”
“什么垃圾,你怎么可以这样评论别人的劳动果实!”楚欢颜插口道。
“难道不是吗?那种东西,除了‘垃圾’外,你倒是再给我一个别的形容词。”他懒洋洋地扬着眉。
她瘪瘪嘴,继续据理力争:“胡学长是我们学校服装系的才子,连教授都夸他有才华。”
“那你们教授一定是瞎了眼了。”他撇撇嘴。
“你……你……你……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不过,起码他还能设计垃圾,你连怎么收拾垃圾都不行。”那天补戏服的惨不忍睹,他简直难以想象,这女人的手怎么能笨拙到那种程度。
楚欢颜的脸彻底涨红。
而胡凯明,则还在讷讷地自语着:“垃圾……我设计的东西是垃圾吗……”
楚欢颜同情地看着他,安慰道:“你别介意这人说的话,他从来都不会说好听的话,要是你把他的话当真,那足够让你自卑到太平洋底了。”
“可……”
“是垃圾。”慕天尧却一本正经地道,“设计感太俗,没有跳出前人的框架,层次感又太弱,服装上零碎的东西太多,色调之间的和谐度也不够……”
“你别再说了。”她怕胡凯明经受不住这个打击。
“我说的全是实话。”他面无表情地道。
“就算是实话,也不能这样说。”等等,她根本就不该认为他说的是实话,“我明明就觉得胡学长的设计很好。”
“不!不!不!他说得太对了。”胡凯明终于出声道,一脸感激地望着慕天尧,“慕先生,你几乎把我的缺点全都指出来了,虽然我的导师和我略微地提过,但我一直没怎么重视。现在我才发现这些缺点,真的是可以致命的。”
嗄?怎么会这样?楚欢颜肩膀一歪,有些受不了胡凯明突然的大转变。
“慕先生,我都没有办法表达我心中的感激之情。我会再好好审视自己的设计。”他那表情,只差没有叩首谢恩了。
喂喂,不用摆出那么夸张的表情吧。
“欢颜。”一只手戳了戳她的肩膀,李芬芬走到她身旁,“你把慕天尧带来了啊。”
“差……差不多吧。”其实是他自己跟来的。
“他一定是什么服装设计师之类的吧。”李芬芬猜测道,“否则绝对不会那么一针见血地说出我们社长的缺点,更不用说是让服装系的才子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服装设计师?”楚欢颜迷惘了,她不是没有想过慕天尧的身份。
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他家的人或者事,在普通的公寓中,却可以有很多钱,每天只是窝在家里画画,却不用担心生计。他的那些话——甚至就连是随意扔在地上的废稿,都可以让美术学院的教授们震惊。
还有他虽然说自己是在学建筑设计和景观创意设计,但是他对于服装却十分的了解,可以快速地把她扯破的戏服修改好,并且能够让胡凯明这样的人一个劲儿地崇拜着。
“楚欢颜,过来试一下茶壶的服装!”戏剧社的人在舞台上喊道。
她回过神,“现在试?”
“对啊,如果大小不合适的话,也能马上修改一下。”戏剧社的人回答道。
可是……楚欢颜哀叹一声,她不想在慕天尧的面前试茶壶装啊。
没有道理的,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的驼样。
在她穿上了茶壶装后,她发誓,她看到了慕天尧原本抿着的唇,一直咧……一直咧,直到咧到了耳根。
然后当场止不住地狂笑了起来。
她穿着茶壶装就那么好笑吗?
蹲在小区的公园里,楚欢颜看着正在画着画的慕天尧。
“你到底是什么人?”话问出了口,她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什么意思?”他微侧头,瞥了她一眼。
“例如你的职业啊,你家里有些什么样的人,认识至今,我除了知道你和卡丝卡的总裁程子聪是朋友外,别的一无所知。”
乌黑的眸子慢慢地正视着她,他放下了手中的笔,“你——真想知道?”
凌厉的视线,有着一种隐约的探究。
“我……”她犹豫着,在他的目光下,一时之间,竟觉得口干舌燥。
“想知道吗?”沙哑的声音,犹如低音提琴。
楚欢颜讷讷地点点头。
慕天尧抓了抓头发,“那好吧,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事?”
“你肯告诉我?”好像答案来得太轻易了。
“你想知道什么就快问。”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哦,好……好,那,你先告诉我你的职业是什么?”她赶紧问道。
“现在算是半个无业游民,以前做过侍应生,当过修车工,在茶馆里给人泡过茶,也当过拳师,在街头给人画过素描头像。做过一段时间的衣服,后来因为有太多人烦,所以现在干脆学起了建筑设计,顺便也学点景观创意设计。虽然现在通过网络,有承接过一些业务,不过感觉没什么意思。而且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烦我的人又多了起来。”
下巴掉地,“你怎么会做过那么多的职业?”
“因为离家出走,需要用到钱,所以可以干的工作,都会做。”基本上那会儿,有人肯雇用他,就算不错了。
“你离家出走过?”她的嘴巴张得更大了。
“差不多从幼儿园开始吧。”他耸耸肩。
“……幼儿园?!”幼儿园就懂得离家出走,这什么脑袋啊!
“因为家里的三个老家伙烦得要死,整天逼我学这学那的,我受不了,就离家出走。”一想起家里那三个年龄加起来都有两百岁的人,他就觉得头脑发涨。
“可是你不怕家人担心吗?”
“担心?不会啊,我第一次离家出走的时候,他们只花了五个小时就找到我,然后那三个老家伙把我狠扁了一顿。”
“那是当然了,他们肯定是想告诫你下次别再离家出走了。”虽然手段是稍微粗暴了点。
“你错了,他们是认为我出走的手法太不高明,居然那么快就让他们给逮住了,简直有辱他们的智商。”
哈?楚欢颜嘴角抽搐了。这是什么样的家人啊?现在,她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慕天尧会养成这样的性格了。
“你说的三个老……呃,家伙,就是你的爷爷们?”她清清喉咙,继续问道。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你有三个爷爷?”
“对,算起来,我应该是大爷爷的孙子,不过二爷爷和三爷爷终身未娶,所以我也就成了他们三人的孙子。”
“那你的父母呢?”
“死了,说是飞机意外。”平静的语调,像在谈论天气一样平常。
楚欢颜霎时沉默了。或者该说,他的这个回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低着头,她喃喃着:“对不起,我不知道……”
“无所谓,反正我对他们也没什么印象。”他揉了揉她的头顶心。从他有记忆以来,就是那三个老家伙一直在陪着他了。
“那……你想你的父母吗?”她依然垂着头,轻轻地问道。
“你又在问傻话了。”他没有正面地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手指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握得很紧。
原来,慕天尧从小就失去了双亲,不过比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幸运的是,他还有三个爷爷。
星期天的清晨,原本宁静的天使孤儿院热闹非凡。
大礼堂里,s大公益社和戏剧社的社员们,正进行着最后的忙碌。
“什么,你过马路的时候被车子撞到了?”胡凯明骤然提高的音量,惹得大礼堂里所有人的注目。
“没有撞到,只是擦到而已,不过走路还是会一拐一拐的。”戏剧社的社员,野兽的扮演者如是说道。“那等会你演野兽怎么办?”
“这……如果野兽只是趴着不动的话,我想我应该还能演。”
“也就是说,你不能演了?”有哪只野兽是只趴着不站着的啊。
“你这么说……也成。”对方尴尬一笑。
“你不能演,那这出戏就要开天窗了!”胡凯明脸红脖子粗,就差没有当场把那位野兽者给扒皮拆骨。
一旁,慕天尧问着楚欢颜:“如果不能照常演出的话,会怎么样?”
“恐怕会很糟糕。”楚欢颜担忧地道。
“你们没有替代的节目吗?”
“没。”如果有的话,胡凯明恐怕也不会这样焦急了。
他扬扬眉,“那就找个人代演。”
“你以为那么容易啊!”楚欢颜看了看那位受伤的“野兽”,“首先,演野兽的人身形就要高大,你看,那个人有190厘米,整个戏剧社,哪还有这么高的人,其次,演野兽的人,还要给人一种野性的感觉,虽然那种感觉是可以靠演技来弥补的,但若是本人就过于阴柔的话,恐怕就很难弥补了,再次,还有关于剧本台词,又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背出来的……”随着她每多说一句,全场人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往慕天尧的身上瞄,直到她说到最后,胡凯明双眼发光的亮度,简直不是用形容词可以形容的。
“请你一定帮忙!慕先生。”胡凯明奔到慕天尧的跟前,一脸恳求地道。
“帮忙?”
“你知道吗?你实在是太适合演野兽了。”胡凯明一脸激动地道,怎么他之前就没发觉呢,“要是由你来演野兽的话,肯定能行。”
哎,让慕天尧来演野兽?楚欢颜的身子一歪。
“我拒绝。”慕天尧没有犹豫地道。
“可是如果这次表演开天窗的话,那些孤儿们会很失望。”他试图说服面前的人。
“那关我什么事?”冷峻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容。
这……这……这……“我们这一次本来就是为孤儿们带来欢笑,如果这次演出开天窗的话,可想而知那些孤儿们会有多么失望。”
“你和我说这些废话干……”
一只手猛地拉住了他的衣摆,楚欢颜打断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说?”他奇怪地反问道。
“枉费我还认为你对那些孩子还有份爱心,没想到你是这么自私自利的人。”她控诉道。
“我自私自利?”乌黑的眸子倏地眯起。
“而且还很冷血。”她继续补充道。
“你知不知道你是第一个敢这样说我的人?”他浓眉一皱,嗓门不觉放大。
楚欢颜吓了一跳,看着那充满威胁性的身形,“呃,如果你肯演出的话,我也是可以收回刚才说的话的。”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去演出那个什么野兽的。”
“为什么?”她好奇道。
“不演就是不演。”
“除非你说明白原因,否则……”楚欢颜讷讷地住了口,因为不知何时,周围人的目光都在看着他们。
“呵……”她尴尬地笑着,突然觉得……好丢脸啊。
拖着慕天尧来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楚欢颜两手叉腰。
“你到底演不演?”她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
“不演。”某人压根连白眼都懒得甩她。
“真的不演?”
“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可是……”她快词穷了,“如果你演的话,一定会给那些孩子带来欢笑的。”
“我没兴趣像个傻子一样在舞台上跑来跑去的。”慕天尧撇撇嘴。
“怎么会像傻子呢?”要是这像傻子的话,那世界上就不必有演员了,“慕天尧,你……你一定要演。”她难得用着强硬口气道。
“哦?”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她,“你在命令我?”
“我……”拜托,她哪有这个胆子命令他啊。
“是,还是不是?”那双鹰眼,像在盯着猎物一样。
她咬咬牙,挤牙膏一样地挤着:“是,我……我是在命令你。”
“算是身为女朋友的要求吗?”他突兀地说道。
哎?哎?哎?“女……女朋友?你是指……我?”她一脸诧异地反手指着自己。
“除了你还会有谁?”他不耐烦地道。
“可是我不是你的……”后面“女朋友”三个字,在他的目光下,硬生生地吞进了肚里。
“你想说什么?”他瞪她。
“我……关于女朋友这件事,我说过要考虑一下的,你也答应给我时间的。”她怯怯地道。
“两个礼拜已经过了。”他一句话,等于是下了某种结论。换言之,她考虑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哪有人这样强迫别人交往的!楚欢颜那个怒啊!“我不要!”她脱口而出。
“你不要?”
“对,我不要做你的女朋友?”她重复了一遍。
“你敢不要?!”他的语气中,有着十足的火药味。
“你不是也不肯演野兽,为什么我就非得当你的女朋友。”她据理力争。威武不能屈,此乃做人原则也。
这根本就是两码子的事,但是她却硬能扯在一块儿。慕天尧沉默了片刻,“我演,不过就此一次。”为了她,他算是破了例。
喜欢一个人,就是如此吗?为她破例,为她生气,为了她,心情起起伏伏的。
完全不似——以前的他了。
楚欢颜怎么也没想到,慕天尧居然真的肯演野兽。起码,在几分钟前,他还一副没有商量的余地。
“真的没问题吗?需要在两个小时内,把野兽的台词全部背出。”虽然慕天尧肯演了,但是胡凯明却还有着他的忧虑。
“另外关于走位方面的事,现在没办法具体说明,只能等会儿每一幕开场之前,稍微解释一下了。”胡凯明继续道,“当然,同在舞台上演出的演员,也会尽力配合一下的。好在野兽的台词并不是很多,动作幅度也不大。”
慕天尧微微抬头,嘴唇终于掀动了一下。
胡凯明一副会耐心解释的模样等着对方的发问。
“这种烂情节是哪个王八蛋写的?”是的,他是这样说的。
狂汗,“这……这……”所有戏剧社的社员,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瞥向了写剧本的那个社员。
可怜的社员,赶紧缩了缩身子。
“你管它是什么样的情节,倒是台词,你快点背,没多少时间了。”楚欢颜急急地道。
“背好了。”慕天尧说着,随手把剧本扔回给了胡凯明。
“你……背好了?”他不确定地问道。从对方看剧本到现在,才过了四十五分钟而已。
“这种东西,你以为要花多少时间背?”
“但……这也太……”
楚欢颜对于这种情景,已经快接近于麻木状,毕竟从认识慕天尧以来,他带给她的意外就已经够多了。
“欢颜,快过来穿服装,化妆了。”李芬芬催促道。
“好。”她应声道,脑海中则在想着,等会的慕天尧,究竟会是用着何种面貌来演绎野兽?
她心目中的野兽,该是任性的,暴躁的,固执的,当然了,还要带上一些那王子般的优雅。这样的野兽,慕天尧能演吗?
就算他的身形ok,就算他某方面的气质ok,就算他台词都背熟了……
心中,没由来地有着一阵担忧。甩甩头,她很鸵鸟地把这些担忧都暂时甩开。毕竟除了慕天尧,戏剧社也挑不出第二个人来演野兽了。
楚欢颜穿上茶壶装,化好了装,正打算去舞台处看看,却被不远处的一阵惊叹声而打断了动作。
“天哪,好帅!”
“好像真的是中世纪的王子一样。”
“老天,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身上有这么浓郁的贵族气息呢!”
不少戏剧社和公益社的社员们挤成了一堆,拼命地发表着感叹。
楚欢颜呆呆地望着那人群之中的“野兽”,不,此刻应该是王子。
在戏的第一幕中,野兽曾是王子,以王子的形象登场。
他——穿着一袭华贵而优雅的装束,金色的假发,柔和了他面部的冷峻,麦色的肌肤,深邃的眸子,既高傲,又高贵。然后,在他的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难以言喻的优雅。
她看呆了,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定在了他的身上。
倏地,那漆黑的眸子轻轻转动,朝着她望来。
只是短短的一瞥,楚欢颜却骤然觉得一股热气朝着脸上冲,不用照镜子,她也可以想象自己脸红的程度了。
明明已经不知道看过慕天尧多少次了,但是她却还是脸红了。只是因为他和平时不太一样,所以才会这样,对,一定是这样!她给自己找着理由。
“很帅的男人。”田郁美在她的身旁说道。
“老大。”她叫道。
“我想,他一定不是个简单的男人。”田郁美想了想道,“形象也许可以通过服装或者化妆来改变,但是气质这东西绝对骗不了人。”
不简单?楚欢颜不由得垂下眸子。突然隐隐地觉得,他和她之间,产生了一道无形的鸿沟,不深……却也不浅。
8演出
慕天尧上台演出,演技虽然不至于震惊世人,但是却也能够蒙混过关。当然,因为观众们都是小孩,所以并没有因为慕天尧的外表而引来任何的尖叫,只有在后台,一些s大的社员们,在拼命地感叹着某男的俊帅,李芬芬就是其中之一。
“真的是很帅啊,穿上这身王子服,比我第一次在凯瑟的签名会上见到他的时候还要帅。”李芬芬咋舌道,“欢颜,你如果放过这样的男人,未免太可惜了。”
“会吗?”楚欢颜晃了晃身上的茶壶装,如果有一个人,鸭霸又难伺候,而且天天在你耳边吼,就算长得貌若潘安,也是白搭。
“当然会了!”李芬芬肯定地道,“你到底有没有一点欣赏男人的眼光啊,要是你不要的话,恐怕会有一堆人去抢的。别的不说,光是今天来这里的那些女生们,我看就蠢蠢欲动了。”
她说着,指了指那些在后台双眼放光的女生们,尤其以演“美女”的女生,目光最为“灿烂辉煌”。
楚欢颜有些吃醋地抿抿唇。一想到等会儿慕天尧要和“美女”演对手戏,心中竟莫名地不舒服。她是怎么了,是中了慕天尧的毒吗?因为他说他喜欢她,因为他说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不过还好。”李芬芬一把搭住楚欢颜的肩膀,“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发现,自打来到这孤儿院后,慕天尧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你。”
楚欢颜一愣。这么说的意思是……
“第四幕要开场了,快点换布景,还有,茶壶准备上场!”胡凯明的声音,打断了她的遐想。
“好了,你快点上场吧,虽说不是演‘美女’,但好歹能和‘野兽’同台。”李芬芬促狭地挤挤眉,然后,用力一推,把楚欢颜推上了台。
她脚步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好在现在帘幕是挂下的,没什么影响。
在摆好了新道具,野兽和茶壶都就位后,帘幕慢慢地升起。
这一幕,讲述的是野兽独自在城堡里徘徊,周围放着的都是茶壶、杯子、时钟等一些没有生命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之前都曾是他的仆人,只是因为中了魔法,才会变成这样。
这一幕,是表现野兽的脆弱之态,以及自怜自哀的一面。
当然,楚欢颜演的茶壶,则是没有任何的台词,只是蹲坐着而已。
灯光下,野兽在喃喃自语,依然是王子的那种高傲、孤冷的姿态,完全没有一点点的可怜样。虽然台词他一字不差地背出来了,但是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对劲。好吧,她也有点难以想象慕天尧装可怜会是什么样,可……
“慕天尧……”她趁着他背对着她的时候,小声地提醒道,“你的表情,应该再哀愁一些。”
“什么?”他皱皱眉,背着光问道。
哀愁且悲伤的音乐在此刻响起,野兽伏在地上。
“我说,你的表情应该再哀愁一些。”她稍稍提高音量地重复道。
“什么?”周围的音效声,让他依旧没听清楚她的话。
“你的表情应该再哀愁一点啊!”她音量再次提高。
他眉头皱得更紧,“妈的,你蚊子叫啊,难道不会说得响点吗?”
“我已经说得很响了,要是再响的话,观众们会听到的。”
“我都听不到,观众们能听到个p啊!”
“如果他们听到呢?”
“你到底要不要说?”
楚欢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说,你的表情应该再哀愁一点,现在的你,一点都不像是伤心的野兽!”
音乐声正巧在此时停止,以至于她的声音响彻全场。
霎时之间,观众们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了楚欢颜的脸上。
而在后台的胡凯明,则拍了拍额头,“天哪,这个女人,我明明有和她说过演茶壶不用说一句台词的。”
楚欢颜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片,过多的视线,让她无处可避。冷静,冷静,这种时候,应该装成若无其事,然后让这幕戏继续演下去。她在心中拼命地对自己说道,然后寄希望于慕天尧,就指望他能够继续说着野兽接下去的台词。
野兽薄唇一掀,“你以为哀愁是那么容易就表现出来的吗?我怎么知道伤心应该怎么演!”
倒!她整个身子往旁边一歪,“你这时候,应该是说野兽接下去的台词吧!”她冲着他吼道。
“是你先开口说和台词无关的话。”他指出她的过失。
“我那是提醒你好不好!”她努力地跨前一步。
“提醒?”他抬起手指,戳着她的脑门,“我又不是专业演员,你的提醒,根本就等于废话。”
“你……你……居然戳我脑门。”
“那又怎么样?”他面无表情地道。
“你难道不知道,一个好的男人,是不会这样戳一个淑女的脑门的?”如果她被戳成了白痴,一定都是他害得。
“你是淑女吗?”他反问道。
过分!太过分了!
楚欢颜跨前几步,正打算好好教训一下野兽先生,身子却因为茶壶装的厚重而一个踉跄。
“啊!”她尖叫,身子朝着野兽的方向倒去。
他皱眉,而且眉头越皱越紧。
然后……砰!重重的一声,野兽和茶壶重叠状地倒在了舞台上。
在后台上,胡凯明早已一脸的愁苦,“他们根本就是在搞砸整出剧嘛。”更倒霉的是,今天他还特意联系了一家电视台。
田郁美倒是比胡凯明要来得轻松,“我看挺有趣的啊。这种漏洞百出的场面,在别的地方恐怕也很难见到。”
“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胡凯明白了对方一眼。
田郁美耸耸肩,“那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胡凯明无语问苍天,为什么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全是这样?
舞台上,楚欢颜跌在了慕天尧的身上。茶壶装的厚重,外加身下有个人肉垫子,所以她并不觉得摔得有多痛。
睁开眸子,迷惘的双眼对上了那漆黑的深谭。
好黑的瞳孔,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她不觉看着他的眸子,久久不回过神来。
“你到底还打算趴多久?”慕天尧不耐烦地问道。
楚欢颜一惊,赶紧撑起手臂,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因为服装的笨重,而再次跌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蹙眉。
她再次挣扎着站起……砰!革命尚未成功,她又一次地跌回到了他的身上。
他的浓眉蹙得更甚,连唇都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再接再历,誓要把革命进行到底。
砰!砰!砰!
再次接二连三地摔倒之后,楚欢颜在心中把身上的这套茶壶装赌咒了个半死。
而慕天尧,早已经是火冒三丈,“你白痴啊,连站起来都不会吗?”
“我……我……”她何其无辜啊。
“妈的,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女人!”他一把撑起她的腋下,先把她从他的身上挪开,然后起身。接着,又把她整个人拎了起来。
楚欢颜的上半身成功离开地面,随即,*也离开了地面。
“喂,喂,你放我下来啊!”她挣扎着叫道。
慕天尧浑然没有理会她的话,一手拎着她,一手则戳着她的脑门,“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刚才是人都知道怎么站起来!”
“你以为穿茶壶装这么容易站起来吗?不然你试着穿我这身衣服!”她抬起双手保护着脑门。
“我为什么要穿这种丑得要死的衣服啊?”他猛晃着她。
“呕……要死了……”她被晃得头晕眼花。
“哈哈……哈哈哈……”台下骤然爆出了一阵笑声,小观众们手指着台上的两人,不住地道,“他们……演得好好笑哦!”
“就是,尤其是那个茶壶,跌倒的样子好好笑!”
甚至还有不少人捂着肚子在痛笑。
老天!她都忘了现在是在舞台上,帘幕还没有拉下!
楚欢颜哀嚎一声。
事实证明,就算慕天尧在某方面是个天才,但是在演戏方面,绝对不能称之为天才。
因为他根本就不适合演戏!
一场闹剧,导致“美女与野兽”第四幕之后,整个礼堂依旧笑声连连。
拜托!演的明明是感人的爱情剧好不好,为什么最后弄得像是幽默喜剧?弄得胡凯明一脸的哭笑不得,而田郁美,倒是看得开,反正只是给孤儿院的孩子们带来欢笑,用何种方式,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窝在自家客厅的沙发上,楚欢颜无精打采地看着电视。
“怎么了,今天回来后就一直苦着一张脸。”楚母坐在她的身旁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似乎搞砸了演出。”
“很糟糕吗?”
“倒也不是。”她摇摇头,“孤儿院的那些小朋友,似乎笑得挺开心的。”
“那不就成了。”楚母**女儿的额头,“能让他们开心,就是你今天最大的成就。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如果真的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那下次就争取做得更好。”
楚欢颜沉默着,没有答话。
楚母看着女儿,知道该给女儿独自思考的时间,“对了,你爸和天尧还在书房里?”
“应该是吧。”反正每次慕天尧一来她家,除了吃饭就是被老爸拉去书房进行着艺术方面的讨论。
“那我拿点点心去给他们吃。”楚母说着,站起身,走到了厨房。
另一边,书房内。
“哦……原来是这样,的确,如果依照这种透视点来画图的话,是更加能突出主题。”一语解开梦中人,楚父恍然大悟道。
“另外,如果把比例适当地改变一下,运用对比色的话……”慕天尧拿着笔,在两人之间的纸上画着。
楚父很认真地看着,对于慕天尧在这方面惊人的才华以及独特的见解,他已经开始慢慢地习惯。
“对了,天尧。”他突然开口道,“今天你和小颜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好像整晚脸色都不太对。”
慕天尧手中的笔一顿,“没什么。”
“作为一个美术教授而言,遇上你这样的一个人,我无疑是极其欣赏的。但是作为一个父亲,小颜是我们家的宝贝,所以我想很认真地问你一句,你对小颜,是认真的吗?”楚父盯着眼前的男人。
“当然。”他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认真到什么样的程度?”
“想要去抱她,想要去守护她,想要她的眼睛只看着我一个人,想要她的脑海中只想着我一个人。”无穷无尽的*,那是一种独占的*,强烈的*。
“咳!咳!”楚父不好意思地清咳了两声,现在的年轻人,显然和他们那会儿不一样了,“我明白了,看来你是爱小颜的。但是最后还是要小颜来选择,毕竟现在都是恋爱自由了。”
“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会让她爱上我的。”他语气坚定地道。
“那么,我现在只有最后的一个问题了。”楚父看着慕天尧,“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意思?”
“根据我这些天的观察,你绝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人,你在艺术方面的才华,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所认识的人。”
“f’lsudan,除了现在的这个名字,我最常被人叫的另一个名字。”慕天尧淡淡道。
“你……”楚父吃惊道,“我记得媒体说你回国了,但是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因为家里的三个老头子太烦人了。”他耸耸肩,“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楚父摇摇头,“刚才已经说过了,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书房的门此刻被推开,楚母走了进来,“你们聊什么呢?”
“只是聊点平常事而已。”楚父笑笑,“小颜呢?”
“还在客厅呢,好像是睡着了,哎,这孩子,就是老爱躺在沙发上睡觉。”楚母道,“来,我给你们拿了点吃的过来。”
“不了,我出去一下。”慕天尧站起身,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可你还没吃……”
楚母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楚父打断,“别喊了。”
慕天尧走出书房,一路走到了客厅。
那娇小的人儿正斜斜地躺在沙发上,熟睡的脸庞,看上去是如此的天真无邪。
为什么他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呢?不,现在应该说是爱了吧。即使她既蠢又平凡,连一碗面都煮得难吃至极,但是他就是爱了。
也许这本来就是一个理不清,也说不明白的事情。
弯下腰,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真是的,睡得像只猪一样。”话虽如此说,但是他把她抱起的动作却轻柔无比。
柔软的躯干,还有那露出在衣服外的白嫩肌肤。这不是他第一次碰触着她的身体,但是每一次的碰触,却只会让他更加不想放开。
缓缓地走进楚欢颜的卧室,慕天尧把怀中的人儿平放在柔软的床铺上。
“唔……”秀气的眉皱了皱,楚欢颜在睡梦中似乎梦到了什么。
他的手眷恋地抚了抚她的发。
“妈妈……我……想吃小黄鱼。”睡梦中的人儿,如是说道。
抚*着秀发的手顿了顿。
“凯瑟……可不可以……给我一张签名照……”她眉头一舒。
他的手指叩成了弯曲状,很想马上敲上她的脑门。这女人,都在梦什么!
突然,她的眉头又皱成了一团,“唔……慕天尧,你怎么可以吃我的小熊饼干……”
他的手指僵硬再僵硬。
“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想要好好演的啊……就算只是茶壶,也想要好好演的……都是你,可恶的慕……天尧……”
她继续喃喃着,如同小孩子一般呢喃不止。
慕天尧垂着眸子,凝视着楚欢颜的睡颜。
“真是一个认真的……笨女人。”手,不觉地轻轻碰着她的面颊,滑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最后则轻揉着她的额发。
其实他该明白,虽然她平凡,但是却有着一颗善良的心。她只是很单纯地想要把戏演好,想要把最好的一面带给孤儿院里的那些孩子们。
她和他像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用着不完美的长处来弥补着他的短处。
“也许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被你吸引吧。”他喃喃着,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中,“好好地喜欢我,好好地爱我,这样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是誓言,也是承诺,从此之后,他的世界中,有了一个永远甜蜜的负累。
她……好像梦见了好多东西。在梦中,有快乐,有悲伤。然后在她梦中感到不安的时候,有一股力量包围着她,把所有的不安都给驱走。
很温暖的感觉,手上似乎还有那份温暖的余热。
伸了个懒腰,楚欢颜翻身下床,走出了卧室。
楚父正在客厅里吃早餐。
“早,老爸。”她打着招呼道。
“嗯。”楚父应着。
楚母道:“快点刷牙洗脸,好吃早饭了。不然小心等会上学又要迟到。”
“晓得了。”楚欢颜钻进浴室,突然又半个身子探出,“对了,老爸,昨天是不是你把我抱回卧室的?”按照家里通常的做法,都是先把她叫醒,让她自己回房睡觉。
“不是。”楚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
“那是谁?”这年头,谁还那么好良心地花大力气把她抱回卧室?
“是天尧。”楚母接口道。
“是他?”她一愣。
或者说,一开始,她根本就把他排除在外。
尽管当时睡着了,但是还是能够感觉到,抱着她的那人,动作很是轻柔,像是深怕过度激烈的动作,会碰伤她似的。
那个粗鲁似野蛮人的男人,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吗?
“真的……是他?”她喃喃着。
楚母笑道:“不然还会有谁,难不成是你自己飞回到卧室的?”
楚欢颜呆呆地伫立在浴室中,看着镜中的自己。还是自己的那张脸,只是脸上扬着可疑的红晕。而这种红晕,俗称——脸红。
她狼狈地低下头,目光却又不自觉地望向了自己的手。
手很烫。被他的余温,灼烫了。
慕家的三个老爷子,无聊地坐在自家的客厅中品着茶。
“大爷,二爷,三爷……”上气不接下气的喊声,外加急促的脚步声,身为慕家属下的中年人以几乎快跌倒的姿势奔进了慕家的客厅,完全没有平时的冷静自若。
“怎么了?阿力?”大爷皱皱眉道。
“阿力,你好歹也算是集团的一个经理,又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二爷继续品着手中的茶。
“一大早的,就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三爷拍桌子瞪眼睛。
不过此刻阿力没时间理会三位爷的反应。
“有……有小少爷的消息了!”阿力道。
“什么?”三个老者,齐刷刷地站起了身子。
“是小少爷,今天早上的早新闻,其中一则新闻中,有小少爷。”阿力报告道。
“那小子上电视了?”三爷问道,“是又得了什么奖,还是被哪个大师追捧着?”
“不是,是在演野兽。”
“野兽?什么野兽?”
“《美女与野兽》里面的那个野兽。”阿力解释道。
大爷皱眉头,“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个童话故事,有一个学校的学生为孤儿院义务演出,小少爷就是去演故事里的那个野兽。”
“什么?”三个老者面面相觑,“你的意思是说天尧那小子在演戏?”
“正确说是演舞台剧。”
“妈的,管他演的是什么啊!”三爷叫道,“有查出来是哪所学校没?”
“查出来了,是s大。”
二爷插口道:“那天尧现在的下落呢?”
“正在……找,相信马上就会查出来的。”阿力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马上查,查出来后,我非马上逮住这小子不可!”三爷急不可耐。
“老三,别那么急。”大爷开口道,“这次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
“如果按照天尧平时的习性,绝对不可能去演什么舞台剧。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看,我们还是先耐心地看看情形再说。反正只要查出了他的下落,随时都可以把他逮回来。”
“大哥说得很对。”二爷附和道。
三爷则瞪了二爷一眼,“我又没说大哥说得不对!”
大爷对着阿力道:“你先让人查出天尧的下落吧,但是千万不要让他发觉。”
“是!”阿力恭谨道。
慕天尧也会有温柔的一面吗?或者该说,他温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
拿着一本英语书,楚欢颜待在501室的书房内。慕天尧则正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地按着电脑键盘,正在和网络另一端的人联络对话。
她举着英语书,状似看书,却透过边隙,头瞄着她正对面的人。
尽管他此刻的表情是不耐烦的,尽管他满口的shit,但是他的脸,不可否认,如李芬芬所说的,是英俊的。
浓黑的眉,挺直的鼻,深邃的眸子和麦色的肌肤,组合成了一幅让人移不开目光的画面。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他身着王子装的时候,那时候的慕天尧,是优雅的,高贵的,却也是高不可攀的。
现在的慕天尧,则是随意的,野性的,可以让人靠近的。
明明在以前,她是害怕他的,但是随着相处时间的加长,这种害怕的心情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想要了解的心情。
想要了解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想要清楚他究竟有多少个不同的面。
她是怎么了,该不会真的有病吧!楚欢颜使劲地甩着自己的脑袋。她明明是应该想拼命地避开他啊。
“该死的,我都已经说过不会再去参加什么时装展了!”一声咆哮,慕天尧火大地“啪”一声,关了电脑。
“怎么了?”楚欢颜放下了手中的书,惊疑地问道。
“没什么,只不过网上有个∴碌睦贤罚一直让我参加下一季度的米兰时装展,真想把我累死啊。”他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电脑前坐得太久,人都僵硬了。
“米……米兰时装展?”她诧异地张大嘴巴,“你说的是……大米的米,兰花的兰这个米兰?”
“除了那个米兰,还有什么叫米兰的?”他像看白痴一样地看了她一眼。
她赶紧换了一个话题:“你设计的衣服,能参加时装展?”时装展,在她的印象中,一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代名词。
“为什么不可以?”他奇怪地反问道。
“你是设计师?”
“曾经是过。”
“那你为什么之前只对我说你是做衣服的?”她质问。
“设计师和做衣服的有什么区别?”在他看来都一样。
她无言以对,要是再在这种问题上打转,只能是自己倒霉。
“过来。”慕天尧一把揽过楚欢颜,把头埋在她的发中,“好累。”
“你……累?”
“即使躲开了家里的人,却还是有很多无聊的人拼命地和我∴律弦欢延械拿挥械摹!倍他目前为止能够忍耐的∴拢似乎只有她的。
清淡的幽香,像是最好的缓解烦躁的镇定剂,让他的神经舒缓下来。
躲开?她因为他的话一愣,“你现在是……离家出走?”
“算是吧。”他唔哝着。
“你不怕你家里人担心?”楚欢颜问道。
“那就让他们担心着好了。”慕天尧无所谓地耸耸肩。
“这怎么可以!”尤其是让老人担心,更加不行!
“别说这个了!”他抬头,目光定定地盯着她。
“干……干吗。”他的这种目光,让她不由自主地开始吞咽起了口水。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爱上我?”他问着。
“哎?”下巴掉地,她没听错吧,“你是说……爱……爱上?”
“快说,到底什么时候?”他的耐性一向不好,不过最近因为她的结巴程度,而开始有所改善。
拜托!这种问题是可以轻易回答的吗?楚欢颜很想对对方甩上一个卫生眼,却因为他认真的眼神而呆愣住了。他问这话——是很认真的,他是真的想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爱上他。
“那你有爱我吗?”她舔舔唇问道。
“我爱你。”他语音平淡地说出这三个字。
呼吸在一瞬间屏住了,她甚至没有想过,他会对她说出这三个字。如果只是喜欢的话,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人。但是如果是爱的话,至少在她的认知中,除了有血缘关系的人之外,是只能够爱一个人的!
“可以……再说一次吗?”她需要确定一下。
“我爱你。”他面无表情地再次重复道。
“……”为什么她觉得他这像小学生在背课文?
不过……不过……很不争气的,她的脸红了。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说出这三个字,而且还不止一次地说了,没有震撼,那是假的。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脑部,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心中满是汗。
他看着她的脸,薄唇一掀,“你脸红什么?”
倒!这个没有浪漫细胞的男人!“你说你爱我,听到这种话,我怎么可能会不脸红?”她涨红着脸申辩道。
“那你有爱我吗?”他的眼神,就差没把她给吞了。
“我……”话题什么时候又回到了这上面?
“说!”鸭霸的男人就算过了午夜十二点,还是鸭霸。
“有一点点……”她像挤牙膏一样艰难地挤着,“一点点的……呃,喜欢。”
“一点点,还只是喜欢而已?”他的表情,是非常非常的不满意。
“毕竟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啊……哪有那么快就可以爱上一个人的。”她努力地找着理由。
“我不就可以。”
“你属于脱离正常范畴的。”
“你说什么?”他瞪她。
“没。”她赶紧闭上嘴巴。
“算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泄气地抓了抓头发,然后一把揽过她的头,“我可以给你时间,更多的时间,直到你爱上我为止,然后——不许再爱上别人了!”
黑玉的眸子,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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