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管家眉头一皱,没想到这个中国女人如此没有礼貌。他对安之若的印象本来就不好。泰臣少爷大学里的那个同学可没有给他留下过什么好印象,少爷为了她那一阵子没少费心,对于这个又来祸害那个流落在中国的孩子的女人,他觉得只有用魔鬼可以形容她。
“喂!”那管家居然用身体挡她,并试图将她逼退。
“罗恩……”雷纳德见安之若一脸不满,目光一沉,突然有种感觉,这个女孩儿如果被惹恼了恐怕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但他制止罗恩并不是因为真的怕安之若,而是因为安之若的身份在今天来说其实既尴尬又微妙,他不想客人们过多的注意这个女人。
“雷纳德先生,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安之若趁势拉住雷纳德的手就走。
罗恩怪叫一声,雷纳德原本想甩开安之若的手,这时却发现客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过来了,忙低声道:“小姐,你该注意一下你的行为。”
安之若一心想把雷纳德拉到慕羽那边去,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注意到周围宾客的目光时,才惊觉自己拉的人是谁,刚想跟雷纳德解释,却见他的目光已经越过自己,看着自己的身后,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安之若扭头看,脸上终于浮现出笑容。
“伊恩……”伊莎贝拉瞧着雷纳德走过来,忙提醒自己的兄长,原本还聚集在慕羽周围的人,在雷纳德到达近前之前,眨眼间走了个光,伊莎贝拉因为慢了一步,被雷纳德叫住。
“你们在做什么?”雷纳德脸色阴沉,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
“只是大家没有见过他,打个招呼而已!”伊莎贝拉故作轻松地道。
雷纳德微微眯了眼睛,显然并不相信这一解释。正要再说什么,伊莎贝拉忽然道:“安娜在叫我,我先过去了……”说完也不等雷纳德同意,赶紧闪了。
雷纳德看着伊莎贝拉的背影。隐有不满,但又不能现在发作,只得将目光转到慕羽身上。一边的安之若发现,慕羽从开始到现在,似乎就没有换过姿势。斜靠在墙角,手里端着一只杯子,与方才唯一的差别是,杯中的酒空了。
慕羽单手插袋,低眼看看手中的空杯,好像才发现已经没有酒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直起身像是要去拿酒。
“慕羽!”雷纳德开口,慕羽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顿了一下,又继续走自己的路。
“慕羽!”安之若突然挡在自己的身前,抬头看着他,“刚才他们找你做什么?”她的脸色很严肃,好像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好像自己受欺负了,她准备为自己报仇一样。
“没事。”慕羽犹豫了一下,用最简单的语气说了两个最简单的字。
“你当我白痴吗?”安之若似乎有些生气了,“如果他们对你不客气。你也不必对他们客气。”她的目光转向旁边的雷纳德,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如果刚才那些人为难他什么,现在雷纳德在场。自然可以全部会他讨回来。
不料慕羽再次强调:“说了没事。一会儿我就走了。”
“慕羽……”雷纳德再次开口,安之若这才惊觉有些不对劲,反应过来他竟然会说中文,还是一口纯正的中文,“我今天要你来,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们你的存在。”
慕羽慢慢笑了起来,那笑容从嘴角一直蔓延到他的眼中,却不带一丝温度:“谢谢,不用了。”从他身边走过。
“慕羽!”
慕羽眉头一皱,有人拉住自己的衣角,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摆脱,突然发现拉住自己的手是那样的娇小白皙,顺着手臂往上看,竟是安之若。
“你到底还要装多久?明明就是一个人,明明一个人住的地方又大又冷,明明就想有人能关心你,明明就希望能有一个真正的属于你自己的家,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放在你前面,你却要把他推开?慕羽,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年你的恨到底有没有意义?你替你妈妈恨了这么久,你有没有想过她是不是真的恨你爸爸?你有没有试着去了解过他们两个人的故事,有没有真的理解过他们?”
慕羽的眸光越来越冷:“我不了解,难道你了解?”
“我!”安之若想说什么,突然觉得这个角落也不太适合说话,仍是死死抓着他的衣服,扭头对雷纳德道,“麻烦带我们去一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我不去!”慕羽像个任性的孩子一般,试图甩开安之若的手,安之若却是死死抓着不肯放,更顺势拖起他的手:“你必须跟我去!”
雷纳德绝没想到,看上去一脸暴戾之气好像随时会发火随时会把人推开的慕羽竟然真的被安之若拉到了这里来。安之若见房门已经被关上,这才松开慕羽手,嘴巴还不忘教训道:“你都多大人了,有什么事情还不肯好好解释清楚,遇到什么问题,好的坏的,全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做,这世界又不是你创造的!”
慕羽看着安之若一脸训导主任表情,恨得咬牙,却没有说话。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明明有能力甩开她,明明有能力一把把她推得老远,怎么就被她带上来了?
“慕羽……当年……我不是故意想抛弃你们母子的……实在是你的祖父反对……而后你……你的母亲,她一直躲着我,甚至于一开始,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雷纳德好容易有跟慕羽面对面的机会,终于能够将心底盘桓了很多年的话当面说给他听。
慕羽的眼皮抬都未抬,冷冷道:“这句话,您的儿子已经说过不止十遍了。”雷纳德虽然没有说过,但不代表泰臣不说,就连雷纳德身边那个老管家罗恩,也曾说过,不过,对于现在的慕羽来说,这样的话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慕羽!”慕羽对他生父的态度实在比她想象中还要冷漠,原本以为就算慕羽不肯原谅当年的事,不肯回到他生父身边,但看雷纳德给慕羽在中国提供了那么好的生活条件,慕羽又似乎丝毫不介意问雷纳德要钱,两人估计也就是相处冷淡没有多少感情而已,可现在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这么多年就没怎么说过话似的!
慕羽看着安之若,他实在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这样一幕,更不愿意让她参与到此事中来,他突然上前一步拉起安之若的手:“你出去!”
“我不出去!你干什么!我——”
“慕羽,”雷纳德开口,让安之若和慕羽的争执暂停,都扭头看着他,他的口吻与之前似有很大不同,沉重而有带着某种决绝,“今天,就在这里,在所有人面前,我要向所有人宣布,你是我的孩子,你拥有罗斯柴尔德这个姓氏。”
安之若松开慕羽的手,看着他,对于一个自小没有父亲,过的好像私生子一般生活的孩子而言,这样的承认即使来的太晚,也还是让人高兴的吧?
慕羽的确是笑了,但却是冷笑。“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姓氏。”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姓氏。更不需要它。”他一字一顿地道,每一个字,就好像砸到雷纳德心头上。
安之若想开开口,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慕羽脸上那抹笑容就好像是千年前的花朵,早已干涸了鲜艳与生命,让人心疼。
雷纳德紧紧盯着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可是……孩子……我需要你。”
这几个字就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在慕羽的脑海里久久回荡。自从母亲去世,自己被送到孤儿院,从来没有人说过需要他,就算是父亲后来来找他,也不过是因为他的身上流着他的血,这是人类最原始的一种本能,但是他从没有告诉过自己,他需要自己。
“你……需要我?”
再坚强的心,在某一处总是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不管它的表面结着多么硬的壳,总有一样东西,能够穿透这壳,直达那颗心的最中央。
当雷纳德牵着慕羽的手,站在二楼的走廊上,向楼下大厅的所有人宣布:“这……是我的孩子,慕羽罗斯柴尔德。”不远处的安之若笑了起来:“慕羽罗斯柴尔德……也亏他想的出这名字……”
慕羽的脸色仍旧是淡淡的,站在雷纳德的身边,接受着人们或惊叹,或赞赏,或疑惑的目光。
一楼大厅内,泰臣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李文芳跟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带着金边眼镜、手拿文件的中年人。“雷纳德先生已经修改了遗嘱,慕羽将会享有跟其他兄弟姐妹同等的继承权。”此人是一个律师,在这样一个晚宴上,拿着一叠文件读了半天,让人们记住的,只有这一句话,宾客闻之哗然。
看慕羽的相貌,就知道他并非是纯正的白人血统,而罗斯柴尔德家族为了保证财产不稀释,向来都是非常排斥族外的人,几百年来几乎都是近亲结婚,这些年很少有其他的家族打入罗斯柴尔德家族内部,更不要说不同种族了,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不但得到了雷纳德的公开承认,甚至于当场就修改了遗嘱?成为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合法继承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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