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湖搞事情 - 分卷阅读91
像是意识到自己的追问有些无礼,祁芳敛去神情,“无妨,若有机会,真想见见这位老师,切磋一二。”
饭后,侍应们又奉上清茶。
徐叔夜只浅浅地呷了一口,便放下茶盏,“你不是说今年的春茶照例给我留着吗?怎么,我人回来了,你却舍不得?”
祁芳以碗盖拂去茶汤上的浮叶,连头都不抬一下,“那般新茶是用来品的,可不是给你饭后刮油的。草草给了你,岂不是猪八戒吃人参果,暴殄天物吗?”
自天水城同行开始,徐叔夜就一直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没想到也有被人怼得哑口无言的时候。看来这一趟,不虚此行啊!
看谈歌忍着笑,祁芳转过来道:“谈姑娘来得巧,今天晚上西洲边有渔灯歌会,姑娘若感兴趣,不妨去玩一玩。”
“渔灯歌会?那是什么?”
“每到夏天的农闲时分,西洲村的男女老幼们都会聚在一起唱渔歌,点渔灯,放松心情,也期盼这湖水能带着他们的祝愿流进天河,来年能有一整年的好光景。”
中原人的娱乐活动,还真是五花八门。
“反正闲来无事,去看看也无不可。祁公子也会参加吗?”祁芳虽乍一看去难辨雌雄,但几番接触下来,便会发现他并无女态。
祁芳浅笑着摇头,“我喜静,不爱凑那热闹,你让三郎陪你去吧。”
“你们为什么都叫他三郎?”虽说在村口时那些村民的方言她听的一知半解,但是称谓还是勉强能够分辨的。
像是没料到谈歌会有此一问,祁芳答道:“伯仲叔季,他在师门中行三,不叫三郎叫什么?”
“行三?”谈歌转向徐叔夜,“你还有师兄弟?”
“我从未见过他们。”准确的来说,是他还没拜师的时候,那一个师兄一个师姐就已经被逐出师门了。
“时候不早了,渔灯歌会应该快开始了。我有些乏了,你们自便。”祁芳朝谈歌致意,出了宴厅。
说是渔灯歌会,事实上,不过是几张纸剪成的河灯飘在水里,高高低低的莲叶之间,有撑着长槁的男女们遥遥对唱。歌声质朴,响亮,沿着粼粼的水纹,漂向远方。
虽说别有一番滋味,但是说实在的,其观赏性比起端午时节蜀地的各项活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和祁芳,是怎么认识的?”
谈歌和徐叔夜沿着河岸,闲庭信步。
祁芳看起来比徐叔夜大不了几岁,不知为何须发全白,眼眸中不经意间透出来的成熟老练,也不是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
徐叔夜知道她想问什么,望着前方嬉笑打闹的孩子们,回忆道:“我七岁的时候,祁芳便被一个老管家带着,搬到了西洲村。那个时候,他便是一头白发。他不爱说话,也不与人交往,总是一个人在树下摆弄着算筹和八卦。那个时候师父并不怎么管我,除了教我武功时,我很少能见到他。我常常吃不饱肚子,只能挨家挨户地去蹭些饭食。后来,为了给乡亲们做房梁,我把那棵树给劈了,他很生气,就约我比试。”说到这里,徐叔夜不自觉地弯了唇,“他摆了一个石头阵,说若我能走出来,以后一应伙食他全包了,若我走不出来,便要磕头认错。我当时哪里懂如何破阵,一气之下,就把那些石头全部都推了。现在想来,似乎是我占了他的便宜呢。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祁芳是千机门的后人,一路被朝廷追杀,不得已才隐居在此。”
谈歌听罢,久久没有言语。
她也曾经有过这样一个朋友,儿时便已相伴。那就是她的表姐,阿依娜。只可惜,如今她远在皇宫,今生是无缘再见了。也正是阿依娜被舅舅送上和亲之路的那一刻开始,谈歌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命运,该握在自己手里。
“徐叔夜”谈歌忽然停下,拉着他宽大的袖子,直直地盯着他,“我不想再被澹台月抢走身体了,你会帮我的,对吧?”
昏暗中,有悠扬的渔歌萦绕在耳畔。天幕低垂,太阳的最后一丝光亮伴着西洲的水,消失在水天相接处。
“我会帮你。”
他说这话时,不似旁人许诺时的信誓旦旦,平平静静,却有无限的力量。
“三郎哥哥,三……”
邹湘湘跑近的时候,嘴里的话喊到一半便喊不出口了,因为她看清了徐叔夜身旁朝她转身的女子。邹湘湘没读过书,但她知道,这般容颜气度的女子,是她们村里任何一个姑娘都比不了的。方才听村中人议论三郎哥哥带回的女子如何如何,她是不信的,此时见了,才晓得村人的那些赞美话,连她的十分之一也不及。果然啊,像三郎哥哥这般人中龙凤,所青睐的女子也必能与他比翼的。
“有什么事吗?”邹大叔还在世时,经常照顾他,所以他与邹湘湘也算熟识。
邹湘湘捏紧了身后的小香包,低下头,涨红了脸,“没,没什么。只是我娘说,让你有空来家里吃饭。”说罢便扭头跑了。
谈歌望着少女的背影,“她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送给你,好像是个香包?”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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