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王者 - 第九百九十一章：失败

    绯月目光慎重，这最后一个步骤先前无法实验，成败在此一举，全靠杜迪安自身的特性。她已经将杜迪安的身体改造成契合荒神心脏的躯体，但能否完美匹配，还得看运气。

    “检测实验体状态。”绯月吩咐道。

    几个老头立刻取来各种仪器，在杜迪安身上忙碌起来，片刻后，采集到的各类数据已经出来。

    “血压稳定……”

    “精神稳定……”

    “魔痕稳定……”

    “神血溶解，稳定……”

    ……

    绯月听着老头们的报告，瞳孔中隐隐有一抹猩红之色，在她眼中的世界立刻发生变化，看到了许多之前看不见的东西，在这奇异的瞳孔检测下，杜迪安的身体渐渐宁静下来，体内的神血和魔痕互成犄角，彼此对峙，趋于稳定。

    “准备。”绯月深吸了口气，取出手术刀，将杜迪安的胸膛缓缓划开，坚韧的肌肤在这特制的锋利手术刀前像薄薄的薄膜，被轻易切开。她纤细的小手在这一刻变得灵动，只见杜迪安的胸膛很快被一层层划开掀起，包括胸腔的肋骨，也被她用切骨刀斩断。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像钢琴大师演奏一首伟大的神曲。

    咚咚！

    一颗红彤彤的心脏在肋骨下的胸腔中跳动，一收一缩，将血液贲张而出，原本作为人类的鲜红心脏，此刻边缘处却颜色泛黑，是神血的感染。

    绯月停顿了一下，然后手指快速舞动，瞬间有一道道残影出现，转眼间，杜迪安胸腔中红彤彤的心脏已然落入她的手中，仍在跳动。

    轻轻的震颤从五指传来，绯月没有将这颗心脏抛弃，而是轻轻放在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托盘上，然后取出暗紫色的荒神心脏，迅速将血管连接，埋藏到杜迪安的胸腔中。

    实验在继续。

    整个偌大的房间内静默无声，几个老头大气都不敢喘，紧紧地盯着这神奇的一幕，他们也见过一些疯狂的炼金术士做过换心的实验，甚至还有换脑实验，但过程比这个血腥残暴多了，而实验品自然也是数不胜数，成功者寥寥无几，而且即便成功了，也不代表以后会一直成功。

    这东西，看几率，看运气。

    许久，当绯月的指尖从杜迪安的胸腔皮肤上抬起时，几个老头如梦初醒地回过神来，只见杜迪安的胸膛已经被蚕线缝合，蚕线能分泌出愈合的黏液，在体温中逐渐溶解，帮助伤口加速愈合，这是狩猎者疗伤时最喜欢用的缝合伤口材料。

    绯月的额头上已是满头热汗，不是累，而是紧张，她接过旁边老头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见杜迪安的胸膛处轻微地起伏跳动，心中稍松了口气，随即想到闲置一旁的杜迪安的心脏，刚想开口吩咐，将这颗心脏冷藏，留着以后有用，但话没说出口，便脸色一变。

    只见浓郁的黑色从杜迪安的胸膛处涌现，表面的肌肤也似乎被染成乌色，而且这片乌色像浓墨散开一样，逐渐扩散，半个胸膛都已经隐隐可见里面发青发紫。

    与此同时，原本昏迷的杜迪安此刻已是皱紧眉头，满脸痛苦，在他胸口处和腹部的两道魔痕再次散发出旺盛的寒气和沸腾的热量，在这异常的温度下，杜迪安的身体表面皮肤迅速失去光泽，黯淡无比，而且表皮逐渐腐烂。

    “怎么会……”几个老头看到这异状，有些震惊，又有些紧张。

    绯月脸色难看，迅速说道：“检查他的身体状态。”

    几个老头反应过来，迅速取出仪器检测，很快，一项项数据被查出，竟全都是异常反应，要么超标，要么低于原先的指标，包括杜迪安的心跳频率，也达到一个令人震惊的程度，每秒钟膨胀三次，而且频率越来越快，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凭肉眼便能看见杜迪安的胸膛剧烈震动，连带着他躺着的金属台似乎都在轻轻颤动，像是一道又一道的重拳砸在上面，这力量大得骇人。

    在这剧烈的跳动下，杜迪安的胸膛隐隐出现撕裂的迹象，似乎里面的心脏要破壳而出。

    “殿下，再这样下去，实验体要崩溃！”

    “他快承受不住了！”

    几个老头急忙看向绯月，等她下指令。

    绯月脸色变幻，猛地银牙一咬，伸手按住了杜迪安的胸膛，低吼道：“给她注射营养液和神浆，先稳住他的身体，另外，把极寒虫浆取来，给他注射！”

    一个老头睁大眼睛，震惊地道：“殿下，注射极寒虫浆的话，他的割裂者魔痕会再次蜕变提升，这，这会不会失衡……”

    “让你去就去！”绯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此刻情况紧急还需要他们的协助，她早已出手将他斩杀了。

    老头被绯月瞪得身体一抖，全身冷汗涔涔而下，心中恐惧到极点，忙不迭地点头，迅速转身跑去。

    片刻后，几个老头取来材料，按照绯月的吩咐一一注射到杜迪安体内。随着营养液和神浆的注入，杜迪安的身体波动稍稍平歇了许多，但心脏的跳动仍然剧烈，哪怕是按着杜迪安心口的绯月，肩膀也被推得向上一耸一耸，整个人的起伏频率已经跟杜迪安的心跳频率一致。

    当极寒虫浆注入后，杜迪安右臂的寒气大盛，寒冰蔓延，扩散到杜迪安的右半边胸膛处，但很快，这扩散的寒冰又飞快退散，此刻杜迪安全身的皮肤已经泛青，而且颜色逐渐深沉，靠近胸膛和腹部等地已然发紫，部分地方甚至发黑，这不是晒黑的肤色，而是一种深沉得能够吸收光线的纯黑。

    咚咚！

    咚咚！

    杜迪安的心跳声似乎隐隐从胸膛内传出，像是有一把大锤在捶打他胸膛内的血肉。

    绯月紧咬着牙，她的感受最直观，能感觉到手下按住的似乎是一个拼命挣扎的生命，如果不是凭特殊的瞳孔看清里面的状况，她甚至怀疑给杜迪安替换的荒神心脏已经进化成一个单独的生命体了。

    在极寒虫浆注射后不久，稍微平歇的心跳再次旺盛，而且比之前更加强烈。

    绯月立刻让人继续注射。

    连续五瓶极寒虫浆注入到杜迪安的体内，心跳的频率反而逐渐增快，似乎极寒虫浆已经无法再抑制那强劲的跳动了。

    “殿下，这样不行，他的身体根本无法契合，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完全分解的！”一个看上去地位较高的老头硬着头皮说道。

    绯月紧咬着牙，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实验都进行到这一步了，难道真要就这样放弃？

    这时，杜迪安胸膛附近的皮肤在迅速溃烂，绯月按住的胸膛已经从先前饱含力量的光滑韧性，变得松软，像烂泥，稍用力就能按塌进去。

    还是不行……她心中愤怒，但强忍住了，迅速取出手术刀，划开杜迪安的胸膛，这一次动作比之前粗暴了许多，刚将肋骨切断，便看见里面陡然伸出两道紫黑色的触体，缠绕在她的手腕上。

    她微微一怔，下一刻便感觉手腕处的鲜血飞快涌去，这紫黑色触体竟像水蛭一样，将细小尖端处伸入到她的手腕内，汲取她的血液！

    她脸色难看，手掌迅速掏入进去，很快便破开杜迪安的胸膛，此刻也无暇去理会这粗暴动作对杜迪安的身体造成的伤害，后者已然是个废弃品了，她只担心不会损失了这颗荒神心脏，毕竟，这东西她只有两颗，一颗是希尔维亚的，一颗便是阿米莉部族供奉的那只荒神的。

    当荒神心脏被掏出时，已然大变样，不再是先前椭圆的心脏模样，而是一颗紫黑色长满触体的圆球，像海胆，但触体比海胆表面的刺更长，而且是柔软的，不停摆动，像有自我生命。

    看着这诡异的心脏，老头和绯月都感到一阵恶寒，希尔维亚早已死去，可她的心脏居然还没有死，而且居然隐藏着如此旺盛的活力！

    这就是神的生命力？！

    绯月深吸了口气，迅速将缠绕在手腕上的紫黑色触体拔出，将这颗不断扭动的心脏丢给旁边的老头，“收好，封存！”

    老头迅速用容器接下，将其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