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剑三 明唐]殊途同归路 - 分卷阅读4
可十五天过去,他没能等到释放,却等到了审判。
明教终于等不下去,要将他处理掉了。那天清早光明顶中便架起了熊熊圣火,搭起了审判台,暗室中的唐翎却浑然不知。陆弥升很早便来到了刑房,他一身盛装,全身的金饰越发繁复闪耀。唤醒唐翎,给他仔仔细细的擦了脸,整理好他的衣衫,给他松开了锁链。
唐翎望着自己的手腕有些茫然,又抬头看了看陆弥升。陆弥升整理好锁链,唐翎看不透他眼里的情绪,只觉得有些低沉。
陆弥升又拿起一副手镣,哑声说道:“转身。”
唐翎鬼使神差的乖乖转身,竟没有升起趁机反抗的念头。这几日来陆弥升玩归玩却从未威胁过他的性命,总是留了些分寸,唐翎的戒心也不那么重了。
听着手镣啪的一声扣好,唐翎从算是领会了一点,大致猜到了目前状况。他主动开口:“要带我去哪儿?”这是唐翎第二次主动和陆弥升说话。
陆弥升眼里闪过一次光亮,却又瞬间暗淡:“光明祭。”
“哦。”唐翎心里已经凉了,想必便是要处死自己了吧。明教做事还真是手段毒辣,处理对本教无用之人如此干脆。
陆弥升沉默着将他带出了暗室。唐翎长时间不见阳光,被忽然而来的光明刺得眼睛发涨。
光明祭唐翎不知是何物,可当他再次被捆在雕花镀金镂空的十字刑架上时,他知道了,这就是处死他的仪式。邪教就是邪教,杀个人都这么冠冕堂皇。
唐翎不知道,这还只是个小型祭祀,以至于教主陆危楼都未到场,只有法王卡卢比坐镇。
卡卢比位于正位,身后是熊熊烈火,影月弟子环绕刑架而立,面色肃穆。
陆弥升慢慢走向了卡卢比,站在了侧位,唐翎的正前方。
唐翎环顾着四周,最后目光停在陆弥升身上,却发现他有意避开了。
卡卢比先是用波斯语诵读了一段唐翎不懂的话,接着他身旁的陆弥升沉声吟诵道:“圣火昭昭,圣光耀耀。凡我弟子,同心同劳。怜我世人,飘零无助,恩泽万物………”
唐翎顿悟,此为明教教义,凡重大活动必将吟诵。
陆弥升话音刚落,众弟子齐声诵道:“圣火昭昭…圣光耀耀……”
气势恢宏,声音仿佛响彻大漠,唐翎也有些震摄。
待教义宣读完毕,卡卢比一声令下,之前那两个刑房看守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尼安持鞭,阿婪握着匕首。
唐翎有些认命,也有些不甘。若是不那么冲动便好了……
啪的一声,皮鞭抽在了唐翎身侧,似是想煞煞他的傲气。
唐翎置若罔闻。
阿婪把玩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开口道:“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夜帝亲自审判,你说不说?”
尼安再次举起皮鞭接口道:“唐门为何隐遁时可规避伤害?”
唐翎笑得璀璨,透出几分宁死不屈的决然。
“不。可。能。说。”字字掷地有声,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陆弥升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没了之前的轻挑,眉头紧锁。
阿婪闻言,有些不耐,移步到刑架边,抬手便是一下,在唐翎脸上,之前的那条伤口上,再划一刀。鲜血不住涌出,顺着脸颊滴落。
陆弥升眼看着唐翎脸上伤口成了十字形,怒火中烧,拳头紧握发出骨节的脆响。刚要冲上去阻止,理智却缚住了他的脚步。
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唐翎受刑,陆弥升有些恨自己的无能。
唐翎紧紧咬住牙关,强忍住疼痛,面上丝毫未表现出痛楚之色。
尼安手腕一抖收起长鞭,也走近,还掏出一个纯白瓷瓶。瓶子约莫手掌大小,用软木紧紧塞住瓶口。
陆弥升一见那物,心中就凉了半截。
荼靡散。将它撒在伤口之上,会使人剧痛无比伤口溃烂生不如死!
陆弥升眼睁睁看着白色粉末撒上唐翎的脸颊。唐翎起初还能咬住牙关不出声,可痛感太过剧烈,唐翎紧闭着双眼,声音沙哑:“啊…”
陆弥升感觉自己的心在抽疼,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仿佛被人狠狠攥住了心脏,揪得不能呼吸。
卡卢比冷眼看着两人几乎使劲全身解数也毫无收获,吩咐道:“你去。”
脸转向的正是陆弥升的方向。
陆弥升瞳仁猛地紧缩,咬了咬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稳住声调:“是……”
他艰难抬步走向唐翎,要他去凌虐唐翎致死,他又如何下的去手?!
看着满脸痛楚之色的唐翎,他狠了狠心,紧闭住双眼,将手里的皮鞭大力甩了出去。听见刺耳的鞭挞声陆弥升心疼得犹如抽在了自己身上。
他尽自己一切可能把鞭子抽在了刑架上,尽管听起来噼啪作响,却是没有尼安心狠手辣。
唐翎虚弱的看着陆弥升一下下挥鞭,腰际胸口手臂都是火辣辣的剧痛,脸颊更是已经痛的麻木就像被生生剐去了一块肉。唐翎模糊得想着这些日子来在明教里的经历,灰暗之中唯一的明亮竟是陆弥升的那一抹温柔。
意识越来越稀薄,在他昏迷前,只听见了卡卢比清冷的声音:“断魂……”
☆、七 栖居
唐翎昏死了过去,没能听到长篇诵读的关于他的审判词,没能见到专门用来断魂杀人的黄金圣刀,更没能见证在他被割喉之际陆弥升的双膝跪地。
陆弥升冒着被惩治的危险,跪在了卡卢比面前。用沾满唐翎鲜血的双手撑着黄沙,行了明教最庄重的大礼。
影月弟子唏嘘一片。卡卢比瞟了他一眼,起身,立在原地。
陆弥升沙哑的声音在空旷的沙地上回荡:“求夜帝莫让他玷污了光明圣火!”
“此人本魂极为肮脏龌龊,不配由圣火焚其残躯,净其污魂!”
“弟子请求交由弟子处理,埋尸大漠!”
一句句话从陆弥升口中吐出,字字诛心。一颗晶莹的水珠顺着脸侧滑下,滴在黄沙上瞬间消逝,分不清是汗滴还是泪珠。
陆弥升足足跪了一炷香时间,心里念着的全是唐翎的死活。卡卢比终于开口:“去吧。埋远些。”
陆弥升几乎要感激涕零,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又是一个大礼。随即踉跄蹒跚的解下一如破败布偶的唐翎,打横抱起,纵身一跃飞向远处。有几名弟子想跟上去,却被卡卢比止住了。
一个时辰后,陆弥升一身尘沙赶回偏殿向卡卢比复命。
“报夜帝,唐翎已埋。”
“嗯。”
陆弥升紧张地退下。可刚抬步,卡卢比竟然主动唤道:“弥升。”
他有些不知所措,只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弟子在。”
“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陆弥升不知如何回答。
“好自为之。”
“……是。”
“下去吧。”
陆弥升终于得以退下。出了殿,他扶着墙柱长舒一口气,又脚下生风使着轻功飞远。
来到自己住处,他推门而入。陆弥升是高级弟子,拥有自己单独的住房。
幸好幸好,陆弥升暗叹。望着躺在床上血迹斑斑的唐翎,他再叹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
待得唐翎转醒,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他诧异的发现自己竟没有死,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又被陆弥升给拉了回来。此时他动弹不得,全身都被捆上了白色纱布,渗出的血液已经成了暗棕色,脸上被涂上了一层清凉刺鼻的药膏,想抬手擦去,却因牵动了伤口倒抽一口冷气。
这里……是哪儿?四周是棕色的泥墙,墙上挂着大幅毡布,桌子上摆着几个小碗和一套酒具,床边还放着一张小凳。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唐翎起不了身,自然不知来者何人。直到陆弥升的俊脸突然出现在眼前。他脸上写满了惊喜之色,有些不知所措。
唐翎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他不知陆弥升此番又有何用意。
这身上的伤,受的痛,以及这凄惨境遇可都是拜他所赐。
陆弥升清清楚楚的看见唐翎的眼神从茫然染上了仇恨的颜色。他已经不知如何是好,每次只要是跟唐翎有关的事他便会乱了阵脚。行踪被发现后没有杀他竟然还带他回了教里,见他被拷打竟然申请亲自刑讯,真正进了刑房又下不去手,最后竟然还迷恋上了他的味道,在神圣的光明祭上为他求情,冒着惩罚的危险救了他一命,私藏在家中。
乱了,全都乱了。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夜帝最得意最忠心的明教弟子了,他与这个叫唐翎的家伙已有了难以割舍的羁绊。
陆弥升苦笑着开口:“唐翎。”
唐翎并没有理他,将目光移开了。
“我知道你恨我。”
“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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