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 - 分卷阅读24

    班主任是真的勇士，她倒了满满一杯，一口闷了。那叫一个豪爽。同学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对班主任的敬畏，又升了一层。

    谁知道，班主任随后又说了:“刚刚是在逗你们玩的，应观，去下面买几瓶椰子汁。”

    同学们的狂跳的快要跳出来的心这才放回了肚子里。

    第36章 第 36 章

    好在班主任后来没作什么妖，也只是问了本桌学生的理想学校，一顿饭下来也接近了九点。

    结束后，有同学提议去ktv续摊，应观又狗腿子般的询问班主任意见，班主任很懂他们心思：“我就不跟过去惹人嫌了，你们注意安全，到家后在群里说一声。”

    没错，考试结束后，大家才有胆量邀请这个老女人进群。

    闻言，就有积极分子自告奋勇地查附近的ktv。也有些同学，迫于家长淫威，得早点回家。

    应观就在那边安排各项事宜。钟灵没打算走，就在旁边看着应观，平心而论，他是个很可靠的人，目前为止还没觉得他有什么缺点。如果没有阚明天，那他有没有可能……

    当然，这种假设没有合理性。

    而且，钟灵对他，没有多余的感情。

    正想着，应观已经来到了她面前，问她：“你要早点回家吗？”

    钟灵说：“我刚给他们打过电话了，说晚点回去。”

    应观听到这，忍不住喜上眉梢，就差在地上打两个滚了，说：“太好了！”

    钟灵想的是，反正以后也不一定会再见，就给这个人留一点回忆吧。

    时值毕业季，除了饭店，连ktv也是相当紧俏。从金碧辉煌的大门进去，不难听到各种嗓音的同龄人在扯着嗓子唱的歇斯底里，钟灵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来，里面的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怀缅自己逝去的青春的模样，她暗自祈祷，一会可千万别发生这种事情，她应付不来。

    大包已经没有了，中包还剩余不多。好在中包勉强还可以凑合，一行人就浩浩汤汤地进去了。

    为弥补之前饭桌上的缺憾，酒已经备好。桌上满满地铺了两排，这阵势，跟先前饭桌上的安静祥和真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应观见此，对还在门口的钟灵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儿，一会儿你不喝就行。有我呢。”

    这话说的，相当暧昧了。

    钟灵自然不会领他的情，说：“我酒量可以。”瞎说的，根本没怎么沾过酒，只是不想给应观面子。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身，说：“你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

    应观差点控制不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了，连声说：“每天都有空，哪天都可以。”

    钟灵没去理会他，往最角落的那个沙发走过去。

    说实话，钟灵也不清楚为什么今天就这么鬼使神差地就来了，明明也不爱热闹，不喜欢在众人面前唱歌，不会喝酒。但突然间，钟灵想明白了，她是想让这一天有始有终，想对过去的三年有一个交代，虽说和同学的关系说不上有多熟识，但那绝对是自己的问题，要是自己可以学着包容别人，不要老是板着一张脸，或许她会有更多的朋友吧，而如今，可能有点晚了。

    正在出神，那边已经有男生拿起了麦克风，是一首的《你不知道的事》，唱的很是深情款款。眼神专注地看着对面的一个女生，女生显然有些惊惶，也有一些意料之中的惊喜。

    钟灵有些羡慕，同时想着：矫情，做作，什么你不知道的事，看当事人和周围群众的反应，绝对是大家伙都知道的事，可能就自己不知道吧。

    这时候的气氛才开始热闹起来，有了独属于这个年纪的青春的味道。大家都围着灯光下的两人，他俩全身都是金光闪闪的，有灯光的作用，也因为，他们可以那么直白地那么热烈地在众人面前表现着彼此之间的喜欢。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引起钟灵的嫉妒了。

    在场的各位同仁也是受不了两人的腻歪，很人道地把他俩赶到一个边边角角，这个位置，离钟灵很近了，钟灵自觉不妥，赶忙把自己挪了出来。

    这边，应观分着一次性纸杯，看样子，是很想形式主义一次，为他们的友谊干杯。钟灵在那里一个人坐着不太舒服，便起身帮应观。虽然酒不喝，但瓶还是会开的，正准备动手，应观一把就抢了过来，钟灵拿眼神问他。

    应观说：“万一把手割破了。”

    钟灵无奈，只好放手，同时不忘腹诽：“简直比那个男生还矫情。”于是就做起了倒酒的勾当。

    应观看着钟灵忙碌的身影，心里的暖意使劲往上窜。恨不得现在就去打造个水晶城堡，把这人藏进去。

    钟灵自然不会知晓这人在想些什么，只是安心倒着酒。有嘴贱的男生开起了俩人的玩笑，是对着应观的：“是不是该改口叫嫂子了啊。”

    应观那么大个子的人，当即耳朵就红了。再去看钟灵表情，面色沉沉，没有了刚才的恬静，虽然刚才也没什么表情，但应该就是分辨地出来，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便也顾不得找那个男生了，连忙跟钟灵道歉：“那个……你不要在意他说的啊。”

    钟灵依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说：“没有生气。”然后，把几杯酒装到了托盘，一手托着，向包厢的深处走去，从最里面开始送酒。

    应观就这么看着，痛恨自己，怎么老是不能让她满意，怎么才能让她为自己笑一次呢？

    第37章 第 37 章

    其他所有的时刻，只要是不跟钟灵直接相关的，应观都可以表现地很淡然大气，游刃有余。比如，就说现在，他按下了屏幕上的暂停键，把灯光调亮，再举起酒杯，整个流程不过短短几秒，立刻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于他。

    他假装清了清嗓子，说：“悟以往之不鉴，知来者之可追。这三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很多，从互不相识到如今的相伴同行，很不容易。我们都知道我们将要分离，但那不是绝对的分离，即使都飘散在天涯海角，总有一天，我们一定还会再见的。”

    言辞诚恳，神情动人，在场的同学无不受其感染。

    紧随其后，他举起了酒杯，向包厢里的所有人微微点头示意，然后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也不知是谁很大声地喊了一句：“说的好！”一瞬之后的气氛便一扫庄严肃穆，大家都笑嘻嘻地饮尽了酒。就开始唱歌的唱歌，聊天的聊天，玩游戏的玩游戏。

    应观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左右都没有人。他仿佛在失神，一只手就那么散漫地架在沙发背上，另外一只手端着酒杯放在大腿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没有什么特定的人或物。

    哎，这个人，钟灵又是叹了一口气，不予置评。

    那边已经有一群人热火朝天地玩ktv专属的万恶的真心话大冒险，热火朝天地。见应观和钟灵在画面之外，有人就过来拉他们。应观虽被拖着走，却可见他神色中的不在状态。

    钟灵又是一顿腹诽：真的是，又不是出殡，表情凝重地可以，也不知道作给谁看。

    也不知是不是离别的气氛太浓郁，钟灵就突然间很心疼这个男生了。这次的心疼，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情绪都要强烈一点。

    钟灵拿手肘碰了碰他，尽可能笑得很无害，说：“笑一个啦。”

    竟然用了“啦”。

    钟灵一定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应观如是想。

    可是他并不敢去看钟灵的脸，钟灵的眼睛。在应观心中，那是世界上最干净的所在，他怕，那儿会照射出他并不纯粹的心。

    有些心思，一旦悄悄在心里萌了芽，就一发不可收拾，抑制不了，割除不掉，只能看着它一天一天地由那么一小块长成了茂盛的秘密花园。

    他不敢宣之于口，不敢有一丝丝流露，甚至在钟灵无比冷落他的那一段时间，他也自暴自弃地决定，不会变了，他的心早已经交给了钟灵。不管那个人会如何处置这颗真心，不过，下场很明显了，只有被放弃的份。但那又怎样，他身在沼泽，进退由不得自己，哪怕钟灵，递过来一根稻草，他也愿意就这么幸福地死去。

    他的家里，有许多有关钟灵的东西，从最开始的那张钟灵写着自己名字的纸，当然了，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东西，因为是在钟灵知道的情况下取得的。其他的，不外乎钟灵丢过的一张校园卡，很巧，被应观以前班上的同学捡到了，他让应观带给钟灵，应观却没有这么做，而是自己收好，此生漫漫，需要一些东西来寄托才行，他就是这么自私，不想把钟灵让给任何人，却又从心底疼惜她，不愿意看到她的脸上有一丝一毫的不高兴不情愿，因此从没有对钟灵说过什么言辞慷慨的话，钟灵应该懂他的心，因为钟灵没有给过他什么好脸色。

    我还真是犯贱啊，应观自嘲。但眼光却忍不住跟着钟灵走，但那也是隐秘地进行着的，他的爱意，他的见不得光的爱意。

    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最多的是钟灵的照片，各种各样的，一年四季的，上课时认真记笔记的和托着下巴走神的，面无表情地背书的和偶尔对别人微笑的，下午第一节课昏昏欲睡却硬撑着眼皮的和一到了下课准备好好趴着睡却被旁边的聒噪吵得眉头紧皱的，早上匆匆赶到学校差点迟到的和晚自习结束后一个人推着车落寞地走着的。

    太多了。

    多到应观都怀疑自己还是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