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的季节 - 第 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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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胡听出来原来是他们三人早已商量好的事情,只是让他来做个样子,难怪今天的会让他参加了。明摆着嘛,他一参加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就会推到他的头上。马治国这老狐狸太坏了,他心里暗暗骂道,嘴上却说:“厂里的资产都是职工们积累的,厂里的事还是让职们做主吧,今天工会的杨主席应该参加会议。”

    说到要租赁5o年时,老胡心里大大一惊,天啊,哪有这样出租地盘的其他三人却很镇静,都说厂子不行了,车间闲闲地放着,谁也说不清厂子还能维持多久,项宇腾还说,不用空闲房换钱是傻子。马治国说,人家一年给一万,我已经和人家谈到高最价了。

    老胡明白自己今天开会是马治国给职工做样子的,他从心里十二分反对,但他知道马治国一伙内定和事情是无法反驳的。租期5o年,好家伙,5o年后,他老胡都1o1岁了,马治国都12o多岁了,开国际玩笑嘛,这个国际玩笑居然让马治国一伙开成了,老胡带着满腹的闷气离开了。他生气的是马治国开了多少次班子会都不叫他,今天这个会却叫他来,既不征求他的意见,也不提前给他透露一丝情况,马治国在会上宣布,项宇腾和王郁红一帮腔说成了班子的决定。两个成员也叫班子马治国真是不要脸。

    电信局很快搬来了庞大的设备,其他小型设备6续搬了近一个月,随后又在办公楼顶按装了一个射塔,直到工作组的人们回来后,楼顶还在日夜不停地施工。

    两百平方米,一年一万的租金一下子租了5o年面对职工们的反映,听得工作组的人一惊一乍,半信半疑。厂里能做这样的湖涂事都说5o年后,老马都12o岁了,咱们都1oo多岁了,老马疯了吗他们正想调查此事,老胡和工会主席杨树恒进来了,他俩反映完那天出租前的决定后又提出几个问题:

    第一,目前厂里只有两个班子成员,可老马动不动召开班子会,他老胡都没参加过。第二,厂里建了账外账,账外账的户名是王郁红,看看王郁红近来的穿戴打扮,这么长时间没工资,她老公的单位效益也在下滑,她的穿戴打份说明了什么账外账的出进账目职工们不清楚。第三,当初说是项宇腾来当经营副厂长,可他来了快半年了,既不搞经营,也不抓生产,整天夹着个皮包出出进进,不知道都在做些什么,而且,听说他在外住宾馆是厂里出着费用。第四,厂里有大小车十一辆都闲闲地放着,为什么要接受项宇腾的报废车,而且做了万的价格第五,关于租凭的事,没有开过职工大事,5o万的租金刚到手就不翼而飞太蹊跷。第六,租出去的那个车间在四楼,四楼共三百多平米,租出两百平米后,剩下的一百多平方米放着厂里的设备,场地一分为二后,中间砌了道隔墙,里面那部分将与世隔绝,生产设备起码5o年不能动用,这是什么意图呢第七,马治国带王郁红去青岛买来的设备比厂里原有的还落后,为什么还要买回来第八,厂里有个孤寡老职工在外面乞讨,名叫马福禄,晚上露宿街头,厂里就不能解决一间小宿舍吗厂里不是闲房子多吗尤芳能半夜撬开几间房门

    说到这里,工作组的人才问:“尤芳住在厂呀没撵走吗”

    谁敢撵,谁招上骂谁。

    “5o万是怎么损失的”庞十庆问。

    说来蹊跷,上了9万的税,还了4o万的债,就没有了。税款是双方租赁成交时为国家上缴的,那4o万是欠外县一家业务单位的,人家把厂里起诉到了法院,法院就强行划走了。

    “奇怪。”庞十庆说:“人家怎么知道你们有钱法院怎么知道你们的新账户你们厂在银行账户一直封着,哪能又来个账户”

    庞十庆急呼呼地对失天新说:“把老马叫过来。”

    朱天新想了想:“咱们还是把有些问题调查一下再叫他,这个厂的问题太复杂了。”

    他们下去分头调查,庞十庆负责了解账外账的情况,财务科佘科长不曾知道5o万元租金的事,却反映了上次修复印机项宇腾让多付费的事。韩大启和工会主席杨树群在街头巷尾找到了马福禄老师傅。关于5o万无的租金的支出,情况和职工们反映得一致,9万上了税,四十万输了官司,剩下一万交了诉讼费。这件事,从前后到只有五天时间。

    等调查的情况都汇总在一起,朱天新说,等一会和老马讲话时都不要激动,一定注意语言艺术。马治国在一个下午被请进工作组办公室,他疲疲踏踏地坐在沙上,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一见这架式,庞十庆就来气。死猪他心里骂道。

    马治国摆出一副不愿切入正题的态度,问他一句子他没边没沿地扯几十句,越扯越远。“这个老油条”李煊压不住为火了,“马厂长,厂里一名叫马福禄的老师傅在外面乞讨你知道吗” 马治国罗啰啰嗦嗦地讲起马福禄的从前,话题又扯远了。问起租赁的事时,马治国从五十年前说起,先讲企业如何家,又讲企业何等辉煌,光这些就讲了近两个小时,期间讲讲停停,哼哼哈哈,庞十庆厌烦地打断他:“你就说说为什么要出租5o年”

    “呵呵呵呵”马治国继续着刚才话题,“不是刚才讲到企业辉煌的时候了吗等讲到企业的衰败,你们自然就明白了。职工们没饭吃呀,为了那5o万给职工救急呀。”

    “5o年后你多少岁了”

    “呵呵呵呵哪能顾上那么多呀,你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马治国红了脸,“职工天天跟着我的屁股后面要吃饭,厂里的场地又闲着,先换点钱嘛。”

    “钱呢给职工了吗一年一万,你算算每个平米才租了多少钱你们这么好的地段,这样的价钱等于白送。”

    面对声声追问马治国忽然激灵起来,讲话时嘴巴也利索了:“你们急了,才急了我比你们更急。钱钱谁不知道钱好,是不是。”

    庞十庆问:“你那5o万存哪儿了财务上没见呀。”

    “我另存了。”马治国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你是银行的人,公款私是违法的,可这个厂就得这么做。厂里好容易搞点钱就让你们银行划走,你们为企业考虑过吗”

    庞十庆和马治国较上劲了:“还货款天经地仪,你还是个厂长,连这都不懂吗有本事你把厂子搞上去。”

    两人火药味十足,争了一阵子朱天新才问那5o万元的去处,没想到马治国把头昂得高高:“给国家上税了。另外还输了官司,还债了。”

    不等两人把话说完,庞十庆又憋不住了:“你说得轻巧,上税了。你们出租房,应该对方上税,你上的什么税你们的职工连饭都吃不上。”

    马治国居然针锋相对:“我们怎么不能上税,我们就不能为国家做贡献”

    李煊也终于坐不住了:“你搞什么鬼你有私欲。”

    其他几人也实看不惯马治国的做法,纷纷质问一系列的问题。朱天新问:“剩下的41万是怎样还债的债主早不要债迟不要债,为什么你厂刚一有钱人家就要债”

    马治国霍地站起来拍了桌子:“厂里有内奸,出卖了我们的账户”

    众人纷纷拍起桌子:“谁是内奸你私存的账户只有你知道,到底谁是内奸”

    朱天新气得脸上红一阵紫一阵:“老马,我不愿意揭露你的底细,按说我是你的主管单位,我应该支持你,但你做得也太过分了。当初你多次跑局里要求当厂长,我们考虑你已经七十岁了,怕身体不行,但你一味要求要当厂长。为了厂子,为了职工,局里才同意了,想不到你私欲熏心,胡搞乱搞,你自己到局里给局长解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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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尖锐的谈话进行了五六个小时结束,天已经黑了下来,大家一致认为七十岁的马治国三番五次地要求当厂长目的不纯,工作组决定把厂里目前的问题正式向上面打报告,要求上级来人审计。

    “咱们急人家不急,这叫皇上不急太监干着急。”工作组有成员们个个气得没有脾气。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部分8

    在职工们屡屡上访的同时,工作组的报告引起了上级的重视,市政府责成局里派人审查双兰厂的问题,局纪委派了两名同志驻厂近两个月,马治国专门抽人配合局纪委的人,查出来一系列腐败之事。

    1995年到期1997年间,双兰厂和新加坡一家南洋公司合资在广东建了一个宾馆,厂里投资了4oo万结果受骗了,那个南洋公司是个皮包公司,所谓新加坡人不过是个假洋鬼子大骗子,最终找不到骗子的下落,4oo百万元不了了之。

    1997年到1998年,双兰厂和吐库曼斯坦联办针织厂,投资了设备、材料及资金达7oo万元,厂子烂到了当地,资产被对方挥霍一空。对方属个体户性质,后来对方破产,可恨的是厂里居然没与对方签订一纸合同,仅凭孙子松的口头协议,7oo万元就扔了出去。出事后,厂里没有凭证打官司,也没有能力打官司,7oo万就算是买了教训。

    1998年6月,孙子松在外地的丈母娘住医院,厂里报销住院费3万元。

    1997年,孙子松带王郁红出国,虚报冒领差旅费5万元。

    除几件大的腐败案件外,小事件就太多了。局纪委的同志辛苦苦查了两月,惠局长也一直关注着双兰厂的情况,他要还向市长作汇报。长期以来,太多太多的事情让惠局长忧心忡忡,全系统几乎没有一个好企业,下面职工们不停地上访,光为双兰厂的事他已经用上了吃奶的劲儿。而眼下让全局上下人心不定的是局里也面临改组,按照市上的改制方案,市上的几个工业局要撤并改组。不知市轻纺工业局以后是否存在,这阵子人心惶惶,机关的人没有心思好好上班。惠局长在给全体机关人员开了会,强调无论怎样改革,大家一定要坚守最后,因此派出的两名纪委的人来双兰厂审查,工作还是很认真的。仅管如此,局机关的人在表面是稳定的,在内心仍然不免有所顾及。他惠会德也是一样,下一步会把他安置到哪里他不知道,他为以后迷茫,更为眼下愁。但是钟市长都这样看重双兰厂,他更不能怠慢。关于自己以后的安置问题他也顾不上多想了。

    马治国对于审查结果是早在意料之中的,他派人提供的材料,他就需要这样的结果。他要让上上下下看清上届领导孙子松的“战绩”,要让人们清楚他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出山的。待到有一天人们会把一切责任推到孙子松身上。这次他主动找到工作组:“你们看到了吧,厂子垮在孙子松手里,我接受了这个烂摊子,我苦不苦我难不难我个人强烈要求:孙子松回厂上班像什么话嘛,把厂子搞垮了躲在家里装病,我强烈要求严惩这个犯有渎职罪贪污罪的罪魁祸。太坏了,太没人性了,我以一个党员个人名义建议,对孙子松作双开处理。”

    马治国显得十分气愤,对李煊说:“我请求新闻媒能深刻揭露双兰的腐败问题,问题不揭露,厂里无法开展工作。要知道现在双兰厂长的法人代表还是孙子松大人,我不过是临时代理罢了。做为一厂之长把厂搞垮了躲起来不上班算咋回事”此刻的马治国焦急而激动:“真的,李煊同志,我想让新闻媒体披露双兰厂的事,目的是让孙子松来厂把话说清楚,他一躲起来,他手下的关键人物都不上班,工作实在没法开展。”

    李煊在沉思中点了点头:“好吧,只要对双兰厂有利,我们一定配合。”

    在各报记者、电台、电视台来厂采访的同时,马治国向上面打了份请求报告鉴于孙子松的渎职行为,厂党委作出开除孙子松党藉、开除公职的报决定报告。李煊让乐君执笔写初稿,她对厂里情况更熟悉一些。乐君是报社和电台的特邀通讯员,参加过电台举办的通讯员学习班。乐君和李煊合写了一篇新闻调查是谁搞垮了双兰针织厂,这篇报道引起了轰动,人们才知道这个在市上赫赫有名好企业垮台的真相。双兰厂的职工看了报道后不约而同地来到厂里,马治国愤怒地告诉大家:“找孙子松去让他上班,他必须给职工一个交代只要孙子松不来上班,我们就要一次次地上访,直到孙子松上班为止。”

    在新闻媒体的强烈舆论下,在职工的强烈要求下,市上终于做出了对孙子松的处理决定:孙子松被开除党藉、撤销厂长职务。

    “太轻了害得全厂职工没饭吃了,把一个好端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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