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获鸟开始 - 第六十九章 陈不惹柯不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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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永昌叫李阎一顿打得皮开肉绽,现在也下不了床。倒不是李阎公报私仇,事关女子名节,只抽打一顿便能相识,这照旧有李阎的体面在。况且曹永昌这事简直是孟浪,也怪不得旁人。

    “我说,你是不是对人家小女人有意思?怎么死缠烂打的?”

    查小刀给曹永昌抹着金疮药。

    曹永昌一动不敢动,委屈巴巴地说:“我可没谁人嗜好,人家因为我关禁闭,送个汤水聊表歉意,这点道义我得有啊!我其时是昏了头,才忘了叫门,也算我活该!这几天我糊里糊涂的,跟丢了魂似的。”

    “不是对人家有意思,怎么还丢魂啊?”

    查小刀虽然嘴上开着玩笑,可这些日子跟小曹厮混熟稔了,并不怀疑他的话。

    用李阎的话来说,曹永昌还年岁不知道女人的利益,只以为赌牌九,听评话,是天底下最快意的事。

    “唉!”曹永昌神色庞大:“近乡情怯吧。”

    “近乡?”查小刀在他背上搽了两把:“哦,对了。你是江苏泰州人,这儿离你家乡不远啊。怎么,想家了?”

    曹永昌连连摇头:“家里没甚亲故,泰州的知州李三才又是个乌龟王八蛋,死咬着我已往那点破事不放,回去一定叫他锁去大牢。”

    他咬牙骂着:“我觉察我跟姓李的犯冲!丝——叔叔,你轻点啊。”

    查小刀笑了笑:“你身子骨比已往强多了,要是放以前你全凭一股子狠劲儿闯天下的时候,叫人打成这样,你可没这么足的中气跟我说话。”

    曹永昌上下晃着脚丫子:“对了查叔,不是说海上闹猪婆龙吗?这都快到了,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闷得不行。”

    “我们请陈跃武来,也不是白请的,猪婆龙那一关已经由了,今天晚上咱就能到舟山港。”

    “什么?没意思。”曹永昌诉苦一声。

    查小刀挠了挠头:“实在别说你,我也闲的无聊啊。”

    查小刀的思路明确,有事端才有收益,他可不像李阎,当官的管事有钱拿,不管事也有钱拿。

    “诶?那李将军去哪了?”

    曹永昌又问。

    “他?说是有事要做。”

    ————————————————

    黄海海底,约莫距离水面有五六十米深。李阎站在昏暗的水底,眼前是红色黄色的珊瑚石和海草,各色水生物都受惊似的远离他,翻起大量的泥沙和水泡。

    就算陈跃武能平稳解决猪婆龙的祸根,刚坚强化过水君宫的李阎,也不行能轻易地放过它们。

    不外,既然猪婆龙当中有一位覆海大圣在,猪婆龙照旧有抨击心理的族群,那李阎就不能轻举妄动。

    他和查小刀两人自然是不怕的,但贸然行动,容易牵连到行船的陈跃武身上,这对他就是无妄之灾。

    所以李阎现在是自己一小我私家偷偷溜下了海,没人会遐想到陈跃武的封舟,他想抓几头猪婆龙进水君宫,不会有后患。

    一截沾血的鱼骨从李阎眼前沉落,李阎抬头,一只两米长的玄色猪婆龙在水中游曳,齿缝还夹杂着残余血肉,它没注意到李阎,心满足足的脱离了。

    这些形似鳄鱼的妖龙,在黄海放肆吞杀鱼类,他们险些没有天敌,胃口大,数量也很难停止。李阎只在水底待了半个时辰,就至少看到七八拨猪婆龙从视线规模中经由,而他们所过之处,险些没有活物。可是绝大多数猪婆龙都属于未开化的妖物,虽然能翻起大浪,但连百年道行也未必有,李阎不太看得上。

    皇天不负苦心人,又过了十多分钟,李阎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猪婆龙种。

    【猪婆龙】

    种别:妖种

    综合评价:十都巅峰(五百年道行)

    不是一头,而是足足六头。和其他猪婆龙差异,它们的鳞片是淡淡的青色,头上有小鼓包。这六只猪婆龙正和一只庞大的黑乌贼缠斗在一起,战况猛烈。

    李阎呼了口吻,任凭身子飞速上浮,

    一只猪婆龙正撕咬着一只体积同样庞大的黑乌贼,效果肚皮遭受沉闷的攻击,这头猪婆龙一翻身,直接晕死已往。

    水旋旋动,李阎二话不说把这只猪婆龙收进了祸涛当中,无支祁的气息一放即收,其余的猪婆龙都被震慑得转动不得,还没等恢复气力,就一股脑被李阎的水君宫所收纳。

    反倒是那头被几只猪婆龙撕咬的狼狈万状的庞大乌贼,只失神了一瞬间,便拔腿要跑。

    海水骤然下降了几个温度,李阎掀起猛烈的水泡,一把就抓住了这只乌贼的触须,九凤之力直接冻僵了他小半截身子,紧随着把它收进水君宫,整个历程不凌驾五秒钟。

    “行走大人收服了妖种:猪婆龙!”

    “行走大人收服了妖种:六眼乌贼!”

    “水君宫已经到达当前容纳规模极限!”

    “因为水君宫中的猪婆龙没有天敌,食量和繁殖能力又过于强大,请行走大人务肯定时向水君宫投放食物,否则将引起整个水君宫的瓦解。”

    【水君属种:猪婆龙】切合能力加持条件!

    “行走大人能操控的最洪流量增加为五十五吨,祸水为十一吨。(加持上限将随着猪婆龙种群的扩大而扩大)”

    【水君属种:六眼乌贼】切合能力加持条件。

    “行走大人可以将祸涛转化为妖墨汁,起到污秽和遮盖视线的作用。”

    眼见尚有最后一只猪婆龙在外头无法收纳,李阎也就由它去了,水龙卷依托着李阎的身子,将他托出海面,李阎随手朝空中洒出一道浓郁的妖墨汁,禁不住摇了摇头。”

    和祸水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完全就是鸡肋。

    反倒是猪婆龙的加持给了李阎一点惊喜。

    他低下头,在海上汇聚出三道直径几米的旋涡,紧随着心念一动,旋涡中迸裂出三颗庞大的玄色水球,打着旋围绕着他,纷歧会儿便化生长着利齿的森然冰轮,在李阎身边四五丈的规模飞速旋转,破碎,似乎冰山刀海一般。

    李阎摆了摆手,这些冰轮飞快融化成水团,随着李阎的心意各处飞翔,扭曲成种种图案,好比松鼠,螃蟹,海星,章鱼等等。

    换做已往的李阎,是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细微的把控力的。

    前者攻守兼备,后者可以让李阎做到用水流捂住对方口鼻的阴损手段,加上祸水自己的腐蚀效果,更是无往而倒霉!

    ————————————————

    悄无声息上船的李阎换了件衣服,他原本那件被乌贼的墨汁弄脏了,水分他可以抽调,其他的就不行了,眼见就要入夜,李阎换了一身长袍,甲板上突然有海员大叫。

    “看到口岸了!”

    李阎

    走出船舱,陈跃武已经先一步走到他眼前,他并不知道李阎曾经数次下海的事,只当这位李镇抚一直在船舱休息,现在封舟到了口岸,他才来贺喜。

    “镇抚大人,幸不辱命!”

    陈跃武拱了拱手,把人和货物送到舟山,那么他对李阎和山东海事局的人都有了交接,这次出海的收益就不会小。

    “上医医无病,中医医欲病,下医医已病,这一路上牢靠无事,全靠着陈老爷子和手下的弟兄能耐,李某人先行谢过,日后我结了差事,这份劳绩绝少不得陈老爷子的。”

    “岂敢,岂敢。”

    两人说着话,海员已经把船靠岸,有举着火炬的衙役期待解货,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

    “可是陈跃武,陈老先生的船么?”

    陈跃武冲李阎告声罪,才朗声回覆:“钱贵老弟!是我。”

    “这钱贵是谁?”

    李阎问道。

    “舟山当地士绅,陈天放老爷子的管家。”顿了顿,陈跃武又说:“咱的货,就是陈天放收的。”

    他面向李阎,意思请他一同下船。

    等两人下了船,一个带着斗篷,尖嘴猴腮的小个子中年人在码头期待,见到陈跃武即是一番热烈的外交。

    “我就想嘛,除了跃武老哥哥你,也没人能在七八月闯遍布猪婆龙的江浙海道啊,货都带了?”

    陈跃武递给他一本绿皮账簿:“齐全,钱贵老弟辛苦。”

    钱贵一捏账簿,抽出几张大明宝钞的一角来,这才笑道:“那我就不打扰老哥哥您了。”

    说着,他又看向李阎。

    “这位,即是在渤海除了五妖的李镇抚了吧?真是了得啊!”

    李阎看着他,只轻轻颔首。

    钱贵笑容一凝,咳嗽两声才又绽放出笑容来:“我家老爷子仰慕您的威名已久了,这是请帖,明日午时天妃馆,请您和陈跃武老哥哥赴宴。”

    “有劳。”

    李阎受了烫金请帖,钱贵一甩袖子,转身脱离。

    这钱贵前脚刚走,李阎就眯了眯眼:“这陈天放是什么官?”

    陈跃武摇头,笑着说:“天放先生八十余岁了,神天子陛下御赐三品功名顶戴,算起来,是没有实职的。”

    李阎这才颔首:“既是耄耋之年,您称他一句老爷子倒还妥当,只是和一个士绅的管家称兄道弟,犯不上吧?”

    陈跃武默然一会儿才苦笑道:“我这个陈,可比不上人家这个陈。大人可还记得,昨日我和大人说道一半,被打断了的话?”

    “一个是不要再招惹猪婆龙,尚有一个没说完。”

    “尚有一个即是,千万不要冒犯舟山的陈家和柯家。”

    李阎笑着低头按了按手指:“老爷子对我照旧不太相识。在胶州我连龙虎山都惹得,我还怕他一个舟山港的土豪劣绅?”

    “陈柯两家并非一般的土豪,在浙江,连天师道都怕他三分,我只说一件事,大人便可晓得了……”

    陈跃武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猪婆龙为祸浙江已久,而陈柯两家,有一桩菜肴三餐不离,那即是猪婆龙肉。”

    李阎眨了眨眼:“也许世人无知,猪婆龙肉大补也说不定啊。”

    陈跃武急遽摇头:“陈柯当阵势力庞大,盘根错节,政界上不知道有几多仕宦,受陈柯两氏的驱使,绿林上有不知道有几多好汉,是陈柯两家的走狗。而且这两家人身怀异术,天师道和朝廷,都指望陈柯两家着力,缓解猪婆龙之之祸。浙江人有民谚:陈不惹,柯不斗。足见两家厉害。”

    李阎没有旁的话,只是笑:“要我说啊,没准这猪婆龙的祸殃,就是陈柯两家人幕后指使,窃国器,邀权贵而已。”

    “镇抚大人慎言。”

    “哈哈,我省得,只要他不来惹我,我绝不会生他的事端。”

    李阎冲陈跃武保证:“时候也不早了,老爷子,我先去睡了。”

    “镇抚大人。”

    李阎转身:“又有何事?”

    陈跃武面色严肃:“我相识天放先生,明日酒宴的阵仗不会小,大人有个心理准备。”

    “我省得。”

    说罢,李阎转身进了船厢。只留下陈跃武一小我私家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

    舟山前瞻东海,后仰苏杭,地处江浙两省当中,总络南北海道,是个富贵的大港。

    又兼着今天己亥年七月三十,是地藏王菩萨的圣诞,市面上更是商贾云集。灶火杂戏琳琅满目,人山人海挨挤不开。

    这般富贵的日子,人们交相谈论地,却是舟山的顶尖的大士绅陈天放,今天包了整个天妃馆,要请人吃酒宴。还专门从扬州请了戏班子,和评话弹词各人莫后光来,给几位客人助兴。陪坐的是当地知县郑渊宁,龙虎都监贾金灯,普道居士墨成桂等一干当地的官绅豪富名士清客,消息不行谓不大。

    午时片晌,天妃馆的门口已经落满了轿子。通常里那些难堪一见的王侯将相,明晃晃的花翎袍带,不经意的谈笑雅致,透着逼人的富贵风骚。

    天妃馆里,宴席孔雀开屏摆开,正中一桌,下排首坐的是陈天放的大令郎陈寒,上排首坐着几人,是这次陈家摆出隆重排场,要宴请的贵客了。

    这几位贵客,首座是新放浙江的漕运衙门总督,兵部侍郎兼都察院副都御史朱昌运。次座是陈天放老爷子的世交挚友,守备苏州的南营戎政,临安侯李复开,除此之外,尚有三座上的一人。

    只是这人的身份,让在座的士绅多几几何有些犯嘀咕。

    北直隶大宁卫左司镇抚,奉辽东总兵之命护送龙虎旗牌入赣的飞骑尉李阎,昨天晚上才到浙江。

    前面这两位贵客,一个是正八经的一部堂官,又兼着漕运这样的差事,当今内阁首辅沈一贯的门声,真正的未来阁老。

    第二位,世袭的侯爷,苏州城无人不知的小衙内,和天放先生是忘年交,只是听说最近和陈家二爷有些小小的冲突……

    至于这位左司镇抚……

    区区五品的武官,名不见经传。龙虎旗牌倒是如雷贯耳,但人终究是个粗俗的武夫而已,怎么受得起这番厚遇?

    有人面露沉吟,毛躁些的,甚至有轻蔑之色,只是当着诸多名士的体面,当着漕运总督的体面,当着临安候的体面,没人会去搅这个不是。

    “朱大人,李镇抚,二位远道而来,若是招待不周,您可千万不要见责。复开叔叔是我家熟客,侄子我便近而不恭了,只谈酒席即是。”

    说话这人生得面目清秀,颇为儒雅,又叫人以为亲近。

    这即是陈家大令郎陈寒,浙江的当地强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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