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传天书 空起花之卷》 - 特别番外《子矜》(之叁十五)两忘(终)
前一年,冬末初春,乍暖还寒之际,在京城大相国寺南侧,临近朱雀门前的大街口,开了一间外表不怎麼起眼,但格局建筑都还算是精心别致的戏楼。
戏楼看起来虽然不起眼,但是,世代住在京城裡的老人家们都说,这间戏楼子的东家绝对不简单,有钱的大户人家,在京城天子脚下多不胜数,然而,饶是富可敌国,也不见得能轻易买到大相国寺南侧这一块最繁华热闹,却因为地主听说是位皇亲贵冑,才会閒置多年都未见有店铺开张的地p。
后来,这家戏楼子才开张j个月便名动京城,与戏楼主人的来歷无关,而是这戏楼镇台的戏班个个都是y底子,无论是身段唱腔,都是少见的好,再加上市井小民只要花j文钱,就可以站在堂厅的边角,欣赏一小折子戏,再多j文钱,小二会请客倌看座上茶,花得起钱的大爷请上楼,楼上有雅厢客座,如今在这京城,官商绿林,叁教九流,说起这间戏楼,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此刻,比起台上演的红拂nv与虯髯客戏m,更多客人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一盘棋局之上,下棋的是两个男人,年纪都不小了,其中一人满头白髮,模样看着却不甚老,另一人老是老了些,但是不怒而威的贵仪,教人望而生畏,他正是这间戏楼的东家,因为在家中序齿行叁,所以人称叁爷。
「将军。」
「将军。」
「又将军」
「还是将军,承让了。」
「他们到底要互相将军到什麼时候这二将二还将,按理说该和了吧」一位懂棋的客人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对局双方反復将对方军,坚持不改其着,按照棋局规定,如双方不变,便需判和,这和局,又称为「长生和」。
不过虽然结局是和局平手,但是一场棋局,能够双方下到二将二还将都还不分胜负,可见这下棋的双方棋术都不差,也难怪前面j盘棋,可以从一将一杀一方一步将军,一步要杀、一将一chou一方一步将军,一步利用将军机会要chou吃对方之子,玩到一将一捉一方一步将军,一步捉子都轻而易举。
不过,这些都是棋局裡没棋品,被严禁的着法,如坚持不改棋着,都是要被判输的,从不懂棋局的人眼光来看,两位老人家似乎只是太想要赢过对方,至於什麼规矩的他们不懂,但懂棋的人来看,就会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绝对有深仇大恨,是寧可一死,也要对方认输出丑的仇怨。
就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有杀父之仇,还是夺q之恨呢
若非有仇,那就真的是棋品不好,两个人都是任x随自己高兴的主儿
看热闹的人们并不知道,这下棋的两个人之间,有夺q之恨是真,同时也是长年掌握权柄,随自个儿高兴惯了的主儿,说好听点是呼风唤雨惯了,说难听的就是任x起来的时候,比随便街上的叁岁小孩都还要y稚一百倍
因为两个男人谁也不让,也不让人喊和,围观的人渐渐散了,随着台上的戏谢幕,来听戏的人也都走了,终於,又一天过去,回归静悄的戏楼厅堂,只剩下他们两个下棋的人,与一盘注定了不会有胜负的棋局。
最后,是叁爷先停手,他不认输,却也不再移动棋子,只是静静的,端起一旁j上刚来人添上的热茶,啜了一口,拿起一块枣泥s,一边吃着配茶喝。
y王谷主也腻了两个人这样将军来将军去的缠斗,也喝起茶吃点心,j样细点的口味都极好,即便他向来挑吃,也都忍不住想要多吃j块。
「你哪裡找的点心厨子」说话的语气,颇有介绍一下的意思。
「宫裡的点心局御厨,出宫时,一起领出来用了。」叁爷表情淡定道。
「喔。」不冷不热的一声轻吭,继续吃。
「喜欢」
「不差。」
「他好了吗」
「我以为自己在跟你聊点心。」
「好了吗」
不管叁爷就是要得到答案的追问,y王谷主细嚼慢嚥,在终於吞下了嘴裡那一口豆沙s角,才缓缓地说道:「好了。」
「好」叁爷欣w点头,「好了就好了。」
什麼叫做好了就好了y王谷主原本要再拿一个豆沙s角的手顿在半空中,转眸瞪着兀自沉浸在好消息之中的叁爷,内心忽然不爽到极点,说得那麼轻巧可知道他这两年费了多少心神写医程y方他所派驻的手下花了多少功夫在京城好生照看医治,容若才能有今天的大好呢
「生气了」叁爷笑问,任谁都难以想像眼前温和微笑的老人,是曾经杀伐果断,被誉为有王者之仁,霸者之智的一代明君。
「跟一个名义上已经进棺材,实质上也差不多在棺材裡的人生气,我又不是脑袋有病该治了。」y王谷主冷笑,撇了撇嘴角,一口咬下半个豆沙s角,豆馅甜而不腻,s饼香脆爽口,很对他的脾胃,「我只想知道,我的儿子到底什麼时候可以不姓齐了当初不都差点杀了吗你就当他死了行不」
「当初他是我儿子,如今他是我儿子的,姓齐有什麼不对说来说去,不都是我齐家的人吗」叁爷四两拨千斤,那麼多年的皇帝生涯,可不是白当的啊
y王谷主撇了撇嘴角,默默地吃掉了手裡另外半个s角,实在不忍心吐槽眼前的老人家,说无论从哪方面看起来,都比较像是你儿子是我儿子的人,该是你儿子跟着我儿子姓才对
但或许是因为两年的时间过去,他又老了一些,对於很多事都看淡了,也或许是因为今天是个好日子,容若吃了那麼多苦头,今天终於确定是大好了,这种好日子不该是拿来吵架,而是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啊
「这枣泥s的味道也很好,你也尝尝。」叁爷呵呵笑了,把手边那碟枣泥s推给y王谷主,起身走到戏台前,静静地盯着空荡的戏台,半晌才道:「你说,红拂nv最后虽然跟了李靖,但有没有一丁点可能她对与自己义兄m相称,待她极好的虯髯客,也动过情呢」
y王谷主何等聪明的人,一听就知道他问的并不是红拂nv与虯髯客,而是他们曾经共同ai过的nv人,是否对她这位天子夫君有一点动情
他很想说没有,想狠狠的浇这位「先帝」一盆冷水,但是话到了嘴边,却是半个字都挤不出来,拿起了一个枣泥s,搁在掌心裡,沉静端视了好一会儿,终於开口道:「无论她真正ai谁,或是曾经ai过谁,我想唯一能够肯定的,他们两个男人,都深ai着那名nv子,愿意为她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说完,分两口把那块枣泥s给吃了,一块意犹未尽,接着又吃了一块。
叁爷笑了,他自认一生的所做所为,对得起天下人,也对得起心ai的nv人,唯一觉得有亏欠的,是那一晚淌在血泊裡,差点命丧他手的四子,至今想起,仍旧心如刀割。「容若我是不可能还给你了,他是我疼了半辈子的儿子,就像是我的心肝r,让我ai到捨不得真正的去恨他,所以,我欠你一个儿子。」
「你说欠就欠也不问问我让不让你欠你少自做主张,他是我儿子你疼了半辈子又如何他生是我儿子,这辈子就都是我儿子」
还是皇帝也就算了,都当「先帝」的人了,还那麼强y霸道,这像话吗不过听到一代帝王毫不掩饰的内心剖白,他再不想承认,都还是被撼动了,倘若当初他与芙蕖,能有眼前这人对所ai之人绝不放手的执念,或许他在心裡苦笑,如今说再多或许,都已经是太迟了。
「听说你一直嫌弃我把容若养得太聪明,想要笨儿子是不那还不简单,我把我们家青y送给你不就得了。」叁爷把不想听的话直接当做没听到,扬声喊人:「来人,传先帝口諭,把六皇子青y」
这不都说自个儿是「先帝」了,名义上都躺在棺材裡的人,还哪来的口諭y王谷主都不知道该从哪句话吐槽起了,任着那位「先帝」让人去传热呼呼刚出炉的口喻,他则是继续吃着一j案的美味细点,想这御厨被「先帝」领出宫,说起来这身份也都不算是御厨了吧
是不是他出个高价,把人给挖角到y王谷,日日就都能吃到这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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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先帝都先帝了,还哪来的口諭啦」
养心殿裡,只听见青y气急败坏的吼声,然后是律韜与容若难以遏止的开怀笑声,他们分坐在长榻两侧,相视而笑,眼眉间尽是述说不尽的甜蜜。
「四哥我的好四哥啊」
原本在他们面前,像隻煎锅上蚂蚁转来转去的青y,忽然哭着扑倒在容若的腿上,他把脸埋在容若的腿间,呜呜泣诉道:「四哥,青哥儿永远是你的好弟弟,青哥儿永远要当你的好弟弟,你千万不可以不要我啊」
「你就算给y王谷主当了儿子,仍旧是我的弟弟啊。」容若疼ai地摸着青y的脑袋,和缓的语调裡,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弦外之音。
「都给别人当儿子了,怎麼还是四哥的弟弟我不要,四哥,你让二哥下旨撤掉这道口諭啦」
在一旁的律韜不知道自个儿是该没心没肺的大笑,还是该一脚把这个老六从容若的身边踢滚出去,让这小子能滚多远,就滚多远去。
律韜估摸着:这y王谷似乎是够远了
「青哥儿,你信四哥吗」容若温柔的捧起青y的脸,以长指为弟弟梳弄被他自个儿揉乱的头髮,顺手理了理髮鬢。
「信」青y点头,毫不迟疑,「全天底下,我就信四哥一个人」
律韜没好气地一哼,在心裡默默吐槽道:你哪就只信一个人你齐青y相信你四哥不假,但是孟朝歌随便说一句话,你不也乖乖跟着他pg后面团团转
容若微笑,一派温柔且淡然的表情,只有他与律韜知道,那件事曾经是剜在他心裡最深的伤痛,如今,都过去了,「那四哥说,你遵照父皇口喻,给y王谷主当儿子,你与四哥之间,会比现在更亲,你相信吗」
「怎麼可能」青y既苦恼又困h的搔了搔脑袋,看了看他家最好的四哥,再转头看了看老是喜欢把四哥霸佔住的二哥,顿了顿,疑问道:「会比现在亲那会比你和二哥之间还亲吗」
「会吧。」容若笑着頷首,在回答的时候,不敢看律韜一眼。
瞬间,律韜面沉如水,起身大步过来,揪住青y的衣领,把人像小狗一样扔出养心殿门,回头把元济与一g宫人也统统轰出去,砰地关门上栓,打算好好跟他家心ai的容若,以言教不如身教的精神,贯彻身t力行的方式,教会他这个心ai的人儿,谁是在这世上最最亲的。
教一遍记不住没关係,他可以教上两遍、叁遍哪怕是无数遍,他们还有往后绵长相守的岁月,可以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反覆提醒他最心ai的弟弟,绝对要将他的ai,鏤刻在心上。
从今往后,都不能再有p刻或忘
子衿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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