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 - 分卷阅读14

    “亦玄兄，别来无恙。”笑着，殷无杳一拱手。

    “大师兄，你果然请来了麒麟君！”

    芙蓉儿的话让穆亦玄本就惊讶的时候又添上一份惊讶。“无杳……是……麒麟君……”

    “对啊，麒麟君姓殷名原字无杳，又号双飞燕。大师兄，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穆亦玄像平常一样的笑了，但这笑却不是像平日一般的温和，盯着殷无杳的眼睛中没有一点是属于老友相见的喜色。

    “亦玄，这趟辛苦了。”

    说话间，鹤发童颜的徐玉珏拍了拍自己爱徒的肩。这时，穆亦玄才发现自己师傅的存在。只要有殷无杳的地方，他的眼睛中难道就只能容下殷无杳了么？

    “师傅，徒儿归来迟了，向师傅请罪。”穆亦玄恭敬的低下头，向师傅行了一礼。

    “为师不怪罪你，你也是为了给麒麟君帮忙才会回来迟了。年轻人多多交友才能在江湖上吃得开，这点，为师还是明白的。”说着，看了一眼殷无杳，徐玉珏又笑开了,“难得请到了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麒麟君，亦玄你又回来了，这江湖上的两君都在我青龙门，定然要大摆宴席才对。”

    “徐前辈，可容无杳说一句？”殷无杳扇着纸扇，轻轻踱了过来。那风度，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儒雅才子，和他以往温文敦厚、不解世事的书生形象不同，和他在秦淮河上的古灵精怪、足智多谋又不同。现在的殷无杳，是麒麟君，是江湖上的神秘人物，也是江湖上驰骋风云的骄子。“今日我来贵府叨扰，本意是见见青龙君、会会老友，委实不想张扬。徐前辈大摆宴席的美意。无杳记在心中。等到来日，请徐前辈徐小姐以及青龙君到我府上做客时。无杳再摆出大宴，请上四面八方的英雄豪杰，来个不醉不归。可好？那今日，还是免了吧。”

    听着殷无杳的话，徐玉珏点点头。“也好，既然无杳这么说了，那我就去让厨房准备几个清淡的小菜载拿出我珍藏的佳酿，我们对月小酌，也别有一番情趣。”

    “那就烦劳徐前辈了。”

    徐玉珏转身对女儿说：“芙蓉儿，你和我一起来准备准备。你大师兄和无杳久未得见，一定有很多话要叙谈。”

    第20章

    二（20）

    “亦玄兄。”殷无杳轻轻叫着穆亦玄，但后者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亦玄兄。”他又上去叫了一遍，扯住穆亦玄的袖子，急急地看近穆亦玄的眼里。

    “松手！”穆亦玄不知自己的声音究竟有多大，他只知道殷无杳愣愣的放了手，怔怔的看着他。“麒麟君，好久不见。”怒极反笑，穆亦玄的脸上带着从没有人见过的冷笑。

    没有给殷无杳任何解释的时间，从腰间抽出佩剑，间不容发的向着殷无杳冲了过去。

    殷无杳没有动，等着穆亦旋的剑向着自己的喉咙笔直的指了过来。

    毒汁冶炼过的魅蓝色剑身笔直的冲了过去，就在剑尖即将触到殷无杳白皙的颈子之前，穆亦玄停下了。殷无杳就这样直直的看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仍然让穆亦玄的心不止的狂跳着。并非殷无杳的容貌让穆亦玄痴迷，而是那双清澈的眸子，没有任何的阴影，就在这样美的眼睛中，只有他穆亦玄一个人的影子。

    “为什么不躲？凭你的功夫，要把我置于死地都不是笑谈！”穆亦玄从没有这样愤怒过，他被这样的一个人欺骗了，这样一个他毫无条件信任的人。他也在为自己的态度愤怒，他竟然即使被这样的一个人欺骗了之后，还一直在喜欢这个人。

    种种情感交缠在一起，令他没有来由的愤怒。

    “如果你想杀了我，我毫无怨言。我殷无杳的性命，随时都是你穆亦玄的。”殷无杳没有任何表情，一双眼睛，还是那样的看着穆亦玄，就如同第一次相见一样。

    “为什么要骗我？骗我……很有趣？”没有人见过，青龙君竟会有这样无力的表情。竟然会像是随时要哭出来一样。

    “无杳我从没有对亦玄兄说过一句谎话！”

    “是吗？不会武功，还要替我去找麒麟君！无杳你现在就在睁着双眼说谎话！”愤怒的心情，使剑也跟着一同颤抖了起来。

    “从见面伊始，无杳就没有说过自己不会武功，在扬州时，无杳只说不愿淌这浑水，哪有一句半句不会武功之言？在慕容府，无杳的功夫确实是老前辈不让我在没有说出名号之时，擅自使用的。至于麒麟君之说，无杳何时说过自己不是麒麟君？何时又称过麒麟君为‘他’？亦玄兄，无杳从没有对你说过半句谎言！”

    自嘲的笑了一下，“确实，无杳，你确实没有骗过我什么，我也确实不知道你什么。是我不好，我根本就不应该……”说着，青龙剑被丢到了地上，剑主人的脸上，有着落寞的表情。

    捡起青龙剑，小心的放在手上看着。殷无杳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剑穗，确实应该再绣上一绣了。可是，无杳我今日又没有带针线，怎么能帮亦玄兄缝上呢？我不比女儿家，自然不能帮亦玄兄随时缝补衣衫。莫染红丝线，徒夸好颜色。我有双泪珠，知君穿不得。纵使心比针细，无力徒然空遗恨。”

    “无杳……”穆亦玄看不到殷无杳的表情，但是他的心却因为殷无杳话中的酸楚跟着一同抽痛了起来。

    抬起眼，殷无杳的眼中竟含着点点泪光。

    “我来青龙门，是为了见亦玄兄。”

    含着泪光的眼睛里穆亦玄渐渐近了，最后，殷无杳的嘴唇又一次贴在穆亦玄的嘴唇上，轻轻吸吮着。只是轻轻的碰触，殷无杳很快地将嘴唇从穆亦玄的嘴唇上离开。

    用手轻轻制住殷无杳想要转开的下巴，穆亦玄吻上了那双嘴唇。无论怎样都好，他不想再计较这些孰是孰非。没有关系，只要自己的身边有殷无杳的存在，他别无他求。第一次，他希求着什么；也是第一次，他发现自己希求的东西并不多。他喜欢殷无杳，他喜欢。但是，他又没有勇气去承认。因此，他只能更加用力吻着怀中的可人儿，想要将他的全部都吸进自己的口中，他想要知道殷无杳的全部，其实，他更想要让殷无杳只属于他一个人。

    分开交缠在一起的舌头，撤离自己的嘴唇。殷无杳靠在穆亦玄的怀里，就这样任由他抱着自己。他觉得很累，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在这样的怀抱中待上一辈子。

    第一次在扬州城外，遇见这样仗义的人，他暗暗的笑他傻——离的这样近竟都不知自己是男儿身；第二次在茶舍外，遇见这个好管闲事之人，他笑他愚——自己和他分明在前一日还见过他竟不记得了；然后，他救了本来想要在最后再躲开的自己，还要他这七窍玲珑心的麒麟君自己好好保护自己，后来，他竟然要保护他。他不笑了，这个人，是个仁义之人；然后的然后，他有很多次机会让他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他有很多次机会离他而去就像平时对旁的人的态度，他都没有这样做；一次又一次得想要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一次又一次得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谁，一次又一次的他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人——这个他觉得傻、觉得愚的人。

    “无杳。”穆亦玄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在对着自己一生中最为重视的存在一般。“我……”

    殷无杳看着他，仿佛是笑着的，等着他的话继续下去。

    “大师兄！”没想到，这芙蓉儿却一脚迈了进来。“你们……”她当时就噤了声。

    殷无杳没有打算动弹，但穆亦玄却放开了手。

    “芙、芙蓉儿……我、我们……麒麟君刚刚扭到脚了……所以……”穆亦玄急得汗都从头上冒了出来。他没有看到就在自己放开殷无杳的一刻，殷无杳脸上是怎样失落与难过的表情。

    又轻摇了几下纸扇，殷无杳笑着踱到芙蓉儿面前。一张俊脸离地芙蓉儿近在咫尺，让那怀春少女羞红了脸。

    “听你大师兄说，徐小姐对在下有意？”殷无杳像是闲聊一样的开了口，又让那芙蓉儿本就红透的脸孔垂得更低了一些。

    “大师兄怎么……连这些话都对麒麟君说……”

    “可是……徐小姐这落花有意，我这流水却是无情哟。”

    殷无杳轻轻的笑了，牲畜无害的笑脸，却无端的闪烁着一种残忍的深情。

    “麒麟君……你的意思是……”

    “意思？”像是没有听懂芙蓉儿的话，殷无杳无辜的看着芙蓉儿。“在下之意，是说，在下压根就不喜欢小姐。在下来此，就是为了还青龙君的人情而已，并无他意。”

    说完，殷无杳没有再看芙蓉儿一眼，向着穆亦玄一拱手，道：“青龙君，小弟答应你之事已办到，就此告辞。”

    “慢着！”芙蓉儿也算是武林世家的小姐，定然受不了这般轻视与侮辱。大喝一声，柳眉暑期、杏眼圆睁，自腰间抽出双剑，向着殷无杳就劈了过去。

    虽说芙蓉儿双剑仙子并非浪得虚名，但是轮武功自在这江湖五君之下。她自己也明白，但是，这怒上心头，容不得她多加思量，每一招都是狠招、每一式都是险式，若是武功稍差的人，定然不出三招便命丧黄泉。

    看着怒火中烧的芙蓉儿，殷无杳悠闲一笑，不慌不忙的用在慕容府所展现的独特步子，如同散步一般的躲开芙蓉儿的攻击。脸上那抹笑容，就像是在看一支玩耍的小猫一样。在觉着有趣之余，含着一丝轻蔑。

    旁观者穆亦玄愣住了——这殷无杳的眼神，就如同那日假扮成殷无杳的公子如出一辙。他呆住了，殷无杳——穆亦玄所认识的殷无杳，眼中的笑意永远是那样温暖、那样真诚，连说出的话语，即使顽劣都含着满满的真意。可是此刻，他……

    “徐小姐，累了么？”已经一炷香的功夫，芙蓉儿早已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殷无杳站定不动，微微笑着，似是在关心芙蓉儿，但语气中的嘲笑，却显而易见。

    “你敢侮辱本小姐，有本事就休得落跑！”

    “这天下之大，尽入皇土，无杳敢问小姐，可是皇家？”殷无杳闲闲的似乎是想把话题扯远。

    “当然不是。”

    “那就是小姐说话的不是了，你又并非皇家，这路、这土地，可是大家尽得走之。无杳我只是散个步，怎碍着小姐了？小姐无端拔剑相向，无杳我非但没躲，还占到让小姐有机可乘之处，怎惹得小姐生气了？再者说，我若是躲得，也是你那大师兄教出来的。你说对吗？亦玄兄。”

    殷无杳又把话题扯了回来，直接丢给穆亦玄，让他说是也不是、说不是就更不是了。

    “我说徐小姐，”殷无杳没有让穆亦玄难堪太久，又笑吟吟的对着芙蓉儿开口：“小姐只因着无杳在南京失手救下小姐以及丫头，就对无杳芳心暗许，也不管无杳是否有意。无杳我只是推托开小姐美意，就惹得小姐刀剑相向，实在是委实冤枉。往事就此休提，小姐有所不知，小姐那大师兄，可是对小姐情有独钟。无杳我绝对不说笑话，你自己个儿问他，就知道了。”

    “大师兄，麒麟君所说这是……”

    “芙蓉儿我……不是……无杳……你……”穆亦玄一时语塞，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为好。

    再一回首找寻殷无杳之处，已是了无踪影。

    “亦玄兄，等到好事成了，可别忘了敬小弟一壶媒人酒啊。哈哈哈哈——”

    ps：

    京大人，你不要着急。大概在有个两三回他们就会在一起了。这次穆亦玄差一点点就说了，但是有芙蓉儿来捣乱，真讨厌！

    再说，在那个社会，男男之间的恋情应该是不为世人所容许，而且穆亦玄这人本来就以君子之道为人处世，所以，要他抛弃世俗厂里去承认自己喜欢殷无杳，已经就很需要下决心，更何况要同他双宿双飞。感觉起来就想让郭靖承认自己喜欢杨康一样费力气。（诸位射雕迷，我只是个比方，没有别的意思）

    不过，我保证，这是个好结局。

    第21章

    三（21）

    距殷无杳离开青龙门不到三日，穆亦玄就来到了位于淮河以北的官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