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不去帝王都 - 分卷阅读1
《此生不去帝王都》作者:燕雀之志
文案:
“微臣恭送世子。”一个行礼。
“少将军好自珍重。”一个还礼。
龙珺身披红色大氅,立于东岸山巅,与一江之隔的周衍遥遥相望,一眼万年。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相爱相杀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衍,龙珺 ┃ 配角:龙渊,方士儒 ┃ 其它:夺嫡,宫廷
第1章 一眼万年
戒离殇之 此生不去帝王都
建武十八年,礼国附属国高苣起兵叛乱,二品护国将军周志远长子周衍拜镇远大将军,挥师南下,前往开阳江平叛。
周家庶子周琨心思诡谲,素日与长兄周衍甚是亲厚,背地里却无一日不在盘算如何拔除障碍,继承爵位。周衍启程,周琨派高手伺机行刺,虽未得手却致其重伤。
周衍带伤行军,率部于既定日期抵达开阳江东岸。
探兵来报,前方似有土匪劫道,正与被劫者纠缠。周衍大怒,光天化日竟敢在官道上肆意妄为,遂命部队原地休整,亲携副将左望一同前去捉匪。
匪徒所围,乃两名少年。身着布衣者,十八九岁,身着锦袍者,十六七岁。布衣少年虎目圆睁,拉开架势,将锦袍少年护于身后。周衍正欲出手相救,只见一黑衣人杀将过来,此人身手了得,三五下便杀退半数贼匪。
“阿文,不要恋战!快带小公子离开!”布衣少年一边大喊,一边将锦袍少年推给黑衣人,自己则尽显杀招,掩护在二人身前。黑衣人见状,未再多言,带着锦袍少年飞身离开。
左望赶忙拔剑相助,顷刻间胜负已定。不料,濒死匪徒贼心不死,拼劲全力一掌打向布衣少年,将其推向山崖,左望分身乏术,周衍伸手营救,二人双双坠入深渊。
幸有繁林密枝垫身,少年只受皮肉之伤,昏睡半日便清醒,原想吾命休矣,不料睁眼仍在人间。起身轻唤“恩人”,却不见周衍有所回应,才想起,下坠之时,此人用自己身躯全力相护,必是伤重,感恩与愧疚一并席来,情不自禁,将昏睡之人揽入怀中。
天色渐晚,少年思忖,两伤病之人置身山林,出路难觅,而恩人乃武将装束,与贼人缠斗时亦有帮手,耐心等待定有援兵,此刻不如就地修养,让恩人尽快苏醒才是正事。主意已定,少年将周衍拖入溶洞,拾苔草为席,褪上衣为被,借双腿为枕,使其安眠。
是夜,气温骤降,周衍新伤旧伤并发,体寒如冰,而此处水系发达,无法燃火,少年见状,几欲落泪,急中生智,脱去二人衣物,坦诚相拥,片刻,似有好转。一番折腾,少年已无睡意,细细端详咫尺之人,不过二十多岁,星目剑眉,面如刀刻,英武非凡,煞是好看,不觉间,已伸出手指轻描其轮廓,沉睡之人似不喜被扰,蹙眉微吟,少年一惊,立刻缩手,闭眼屏息,良久,发觉对方并未醒来,如获大赦,面色却已如红霞。
清晨,微风拂面,莺歌叫早。一夜安眠,周衍神清气爽,身上虽有疼痛之感,却已无大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怀中少年亦是一/丝/不/挂,周衍心下一惊,但稍加琢磨,便知原由,怀里少年仍在梦中,双唇紧闭,睫毛翕动,秀气的脸上里透着七分书生之儒雅,三分侠士之英气……周衍心知,此等精致人儿绝不可能出自普通农户人家,定是官宦少爷贪图玩乐,仗着有功夫在身,与朋友结伴私逃。而他二人因此相识,互救性命,也实乃缘分。
未免惊了梦中人,周衍起床、穿衣的动作都极其轻缓。正午时分,少年悠悠醒来,环饲四周,哪还有半个人影,朗声呼唤也不见回应,少年焦急,一把抓起长衫,胡乱披于身上,欲出山洞找寻,不料刚至洞口便与采摘野果归来的周衍撞个满怀。
少年泪目,似有无限委屈憋于胸中。周衍常年混迹军营,热血刚毅有余,温婉柔情不足,得见此景,素日铁一般坚硬的心,瞬间化作一汪春水:“莫怕,我……我去采些野果,用以果腹。”说着,将果子悉数置于地下,拍净手上灰土,回身为少年整理凌乱的长衫。被人温柔以待,少年羞红脸颊,不禁垂头,掩饰已难自胜的欢喜。
“此等乖顺的模样,哪里还有丝毫拼杀贼匪时逼人的戾气,周衍可是救错了人?”见少年脸红,周衍似是得趣。
“恩人名唤周衍?”少年问道。
“鄙人姓周,命衍。”周衍道:“小公子呢?”
“龙九,恩人叫我小九即可。”少年笑答。
“小九身上可还有不适?”周衍问。
“除了背上火辣辣地疼,别处再无不适。”少年如实回答。
“可否让我看看?”周衍问。
少年褪去长衫,只见白皙的后背上一条血红的伤口从脖颈延伸至腰间,裂开足有一指宽,血肉外翻,甚是狰狞。
周衍见状心里一紧,眉头蹙紧道:“许是下落时树枝划伤。不用怕,我已在四周画下记号,不用多久,我的部下就会寻到咱们,军营里有医官,上药后即可痊愈。”
少年微笑着伸出手指,轻抚周衍眉心,将那郁结舒开。
二人在山间寻得饮水和吃食,本以为可安心等候救兵,不料,周衍渐好,少年却伤起炎症,高烧不退,只一日便昏迷不醒,周衍初次尝得何为心急如焚。
两日后,援兵来救,左望率亲卫将周龙二人接回营地。
周衍命人支一张软塌在将军账内,专供少年养伤。左望见状,提醒道:“少将军,此人虽着布衣,却无半分庄稼人风吹日晒的痕迹,恐有诈!”
周衍摆手,不欲多言,屏退左右,只留军医在侧。
军医诊断片刻道:“少将军,此人无碍,只是多日未曾进食,又有伤在身,耗尽了精力,休息几天便可痊愈。”闻言,周衍宽心,却仍不肯更衣洗漱,守于榻前,直至少年苏醒。
清醒后的龙九一心留在周衍身边,缄口不言家在何处,周衍派医官马老头悉心照料,嘱咐左望等不可为难于他,身世之事只待伤好再问。
伤势料理完毕,周衍不及休息便投入军务。龙九不能分忧,唯尽己所能,烧水熬汤、端茶送饭,跟在恩人身边照顾起居。
家境优渥的少爷自是不善此道,不是烫伤脚,就是划破手,周衍看在眼里,没几日便对他下了禁令:“你只呆在身边陪着,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一日,周衍与诸将军在帐内商讨攻打高苣都城之策,龙九自知身份,不便旁听,自觉退了出去。刚出帐外,便被一行动诡异的士兵吸引目光,此人低着头,脚步慌张凌乱,龙九随即跟上。
黄昏,周衍忙完,起身活动,龙九正在一旁摆弄砚台,若有所思,见周衍落闲,便邀其散步。
开阳江地处礼国西南边疆,气候温润,植被丰富,放眼望去层峰迭起,郁郁葱葱,夕阳漫撒,景色自是醉人。
龙九本想寻个时机跟周衍说说下午他遇见之人,奈何,刚要出声,却被周衍抢了先:“小九,现下只你我二人,可愿意讲讲你的身世?”
龙九心下犯难,故事尚未编全,这可如何是好……思考良久,决心一赌:“少将军,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对你,我本应以诚相待。我乃官宦家族嫡子,奈何家母早逝,姨娘不仁,父亲木讷,生而无望,我此番逃家,发誓决不复返!您若不弃,我愿从军,誓死追随!”
见龙九伤情,周衍不忍继续追问,只得换了话题:“跟我打仗,你不怕?”
龙九来了精神:“不怕,好男儿志在家国!我虽武艺不精,但却不怕吃苦。”
“好!有志气!”周衍喜:“本将军亲自教你习武!”
“谢少将军!”龙九毕竟年少,心思单纯,周衍只一句话便让他破涕为笑:“少将军,我们先学什么?马术?射箭?对了,那日,少将军打土匪的剑法好厉害,能否教我?”
……
二人回到营时,天已黑透。左望等在帐内等候多时。
“少将军!”左望拱手见礼,而后看向龙九,神色一凛,道:“来啊!把这奸细押起来!”两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擒住龙九,龙九吃痛,大呼救命。
周衍惊,看向左望,似是询问。
左望:“禀少将军,此人乃高苣国奸细,下午与潜伏军中的同伙见面,被人发现!”
左望招手,一年轻士兵走上前来:“禀少将军,今天上午,属下见一可疑兵士在军医帐篷处鬼鬼祟祟,趁四下无人,往将军的药里放了东西,离开后碰上龙九,二人私语许久。”
言毕,士兵所言奸细被五花大绑推进军帐,龙九一看,正是他跟踪之人,可恨,散步时本想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周衍,谁知……
“听闻此事后,臣立刻将人绑了,他招认,确是高苣国派来的奸细!”左望拱手。
“你可认识他?”左望指着龙九问那高苣国奸细。
“认识!”奸细冷笑。
“胡说!”龙九气极:“少将军,下午我出营帐见此人行踪诡异,便跟了上去,与他说话只是想听他口音……”
龙九愤恨交加,满眼希冀,紧盯周衍。周衍表情凝重,目光清冷,不发一语。
左望见周衍不应,便发号施令道:“来啊,拉下去,大刑伺候!”
周衍正欲制止,忽闻帐外一人大喊:“将军!可否听卑职一言!”来者正是曾给龙九致伤的军医马老头。此人跟随周家父子征战二十余年,在军中颇受尊重。
周衍:“马伯,你怎么来了?”
马老头:“禀少将军,龙九确实冤枉!下午他来找过属下,说是有人动了将军的药,我仔细查看,是开阳江一带特有的慢性毒草!这不,我悄悄又熬了一碗干净的送来!”说着抬了抬手上的药碗。
“那……龙九既知道那人给将军下药,为何不抓,还放任其行!”左望道。
“放长线,钓大鱼啊,左将军!”马军医恨铁不成钢:“少将军,还是先把龙九放了吧!”
周衍扬手,龙九被松,胳膊似断裂般疼痛。
如此大闹一番,龙九不肯再住将军账,马老头将其搀至军医处。褪下衣衫后,肩颈上大片淤青跃然眼前,触目惊心。
“怎地下手如此之重!”马老头取来药油,为其治伤。
“谢谢马伯。”龙九道。
马老头看出龙九心中郁结,一边按摩伤处一边缓缓劝之:“你莫怪少将军,他身居高位,担负数万将士安危,你不肯说明来路,此事又诸多疑点,他一时不察也是有的。”
龙九:“我没怪他。”
马老头知其口不对心,继续安慰道:“此前,刚从悬崖脱险,你昏迷不醒,少将军不休不眠榻前相守,喂饭上药不假人手,这等情谊,如何作假?待你醒来,又将你留在帐内,一来怕左将军等人欺辱于你,二来也是方便亲自照顾,你看他自己吃的什么,和士兵们一样的粗茶淡饭,再看看你,为了让你养伤,每餐都特意加菜。”
“马伯,莫要再说……”龙九黯然:“少将军对我的好,我心里知道。”
“少将军还有一个弟弟,名唤周琨,身在京城,这一南一北,已是数年未见……我猜,他是把你当成弟弟了……”马老头说:“既以兄弟相待,就没有隔夜的仇,一会儿还是回去将军帐吧,可好?”
弟弟?龙九心里莫名一痛,竟比被冤枉时更加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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