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阳 - 分卷阅读28
地拿下后,整个开发过程十分顺利。短短一年时间,观澜公寓一期建成进入销售阶段,销售业绩一度火爆,二期三期也陆续动工,眼看盛阳集团即将大赚一笔。谁知好事多磨,一期交房短短一个月就出了事。事情还不小:一名业主坠楼身亡。
身亡原因不是意外、也不是自杀,是一起故意杀人案。
警方第一时间介入,案件很快调查清楚。起因很简单,瞿盛的弟弟瞿阳为犒劳手下出生入死的弟兄,自掏腰包拿出五套房奖励手下几名骨干成员。本是好事,成员看房第一天却与隔壁邻居起了冲突,其中一人一气之下直接把对方推下了楼。邻居当场殒命,鲜血溅满绿油油的人工草坪。
中国人最讲求风水运势,新楼才交房,装修都还没搞完小区就出了人命。搁谁身上都不好受,于是业主们联名要求退房退款,盛阳自然不肯,搬出当初的售房合同,白纸黑字和业主对薄公堂。
最终,盛阳胜诉,但观澜公寓的名声也彻底坏了。从一期的销售火爆直接跌停滞销。二期三期停工待建,眼看着损失上亿,瞿盛俩兄弟坐不住了,多方打听托关系。
几经辗转,有人给他指了条明路。
对方告诉瞿盛,几年前也有小区发生了业主死亡事件,当时的开发商正是路氏集团。事件发生后,路氏集团一方面宣布全免所有入住居民首年物业费,另一方面,请到了当年红透半边天的小天王吴魏站台,以“与吴巍比邻、和天王比肩”为噱头大肆宣传。大量新闻媒体的报道后,人们很快淡忘了身亡业主,挤破脑袋争做“天王邻居”。凭借成功的营销手段,出事小区不仅销售业绩丝毫未售影响,还出现一房难求的局面,小区房价顺势翻了倍。
叙述人描述地绘声绘色,瞿盛听得又惊又叹,仰着脖子连喝几杯高纯度五粮液,拍着大腿翘大拇指,音调升了好几级:“高,实在是高啊!”
当天饭局结束,瞿盛操着一口含糊不清的醉话,立即吩咐人打探路致远的人脉背景。
一打探,发现人家不仅房产行业做地好,如今更是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瞿盛一拍脑袋,誓要攀上路致远这根高枝。可惜合作意向递了无数次,每次都石沉大海、有去不回。
于是就有了这一次瞿盛的亲自登门拜访。
“您也知道,观澜那块地能拿下来,着实废了不少钱”瞿盛不谈业主坠楼案,拼命往自己身上加戏,还是苦情戏。
路致远耐心地听他说完,指节轻轻敲击台面:“瞿总,据我了解,观澜公寓销售业绩差不止因为业主坠亡吧?小区的配套设施完善了?消防系统达标了?承诺给业主的教育资源也还没兑现吧。”
他声音不高,特有的烟嗓又醇又厚,说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质感。
瞿盛的脸由红转白,他万没想到路致远会这么不给面子。一时倒不知如何给自己找台阶下。
路致远也没想让他下台阶,说完想说的,站起身就要送客:“刘助,你送送瞿总。”说完,象征性和对面两人点点头,转身就出了会客室,直接回了顶楼的办公室。
一上午的等待换来10分钟的会面,不仅“礼物”没送出去,项目老底还被不留情面地揭穿。瞿盛脸皮再厚,此时也挤不出笑了。坐在原地,一张肥脸笑容尽褪,显出几分阴骛
路致远的办公室位于顶楼,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午后阳光穿梭其间,携着秋意照进落地窗。他面朝阳光站在落地窗边,手机上是阮阳刚发来的短信:“大哥,我回家拿点换洗衣物。”
路致远抬手打字,回一句:“好。”
思索片刻后,按下语音再添一句:“我今晚有应酬,晚点回家。”
阮阳回复地很快,也是一条语音,声音暖暖的,带着乖巧和笑意:“知道了大哥。少喝点酒。”
语音播放完,刘力扬恰巧走进办公室:“路总,瞿盛已经带着小伶走了。”
“恩。”路致远转过身,五官隐在背光的阴影里:“悦庭酒店约好了?”
“约好了。”刘力扬尽职回答,犹豫着开了口:“路总,我听说瞿盛的弟弟和鹰帮七爷有交情,我们这么不给人家面子,是不是”
“派几个人跟着阳阳,确保他的安全。”路致远打断刘力扬,直接作出指示。
☆☆☆
阮阳举着手机,反复播放路致远发来的语音,心口的惊喜和郁结在对方沉厚温暖的嗓音里被熨平。他抬头,窗外是飞速略过的路灯和行人。
“还有半小时就到了。”出租车司机在前头搭话,他笑着点点头,表情有点疲惫。
今天下午,路致远才出门,李海的电话就进来了。他本意是通知阮阳参加他和万红的婚礼,但最后却一句句都在八卦阮阳和路致远的关系。
阮阳又无语又好笑,但又不知怎么解释。正犹豫间,又一个电话进来,来电显示:阮玉儿。
电话里,阮玉儿哭哭滴滴,暗哑的嗓音如一台破旧的鼓风机,说的人费劲、听的人心累。
阮玉儿说:“阳阳,能回家看看妈妈吗?”
她很久没有自称母亲了,一声“妈妈”说得既别扭又陌生,说完就开始哭。哭声断断续续、音调极高,难听又刺耳。
阮阳忍着挂电话的冲动,用尽量冷静的态度发问:“他又打你了?”
对面没回答,但哭得更大声了。
阮阳“啪”挂断电话,烦躁地靠近阳台沙发。没有路致远做人肉靠垫,沙发显得有些硬,硌地他胸口发闷
半小时后,阮阳坐上出租前往城郊的老城区。午后街道空空荡荡,出租车行驶飞快,最后停在了一户老旧破落的居民楼前。
居民楼墙体斑驳,墙角边杂草疯长,三层楼连带一个大院,住了十几户人家,没一户出面打扫清理。
前几年曾传出楼房拆迁的消息,楼里的居民就开始日盼夜盼等待拆迁,每天想地都是拿着拆迁款住进新楼房。可惜拆迁消息传了一次又一次,政府文件却始终没下来。居民们在等待里泄了劲,把心头的怨气都发在了这座建了几十年的小楼房。
上了年头的楼梯扶手锈迹斑斑,转角处散落着垃圾废纸,阳光透过污迹斑斑的窗户照进楼道,不添明媚,反倒照出空气里飞舞的尘埃碎屑。
阮阳一步步踩着台阶往上走,一颗心跟着步伐的节奏,跳得缓慢又沉重。很多记忆伴着楼梯间的腐烂气息铺天盖地袭来。记忆里有阮玉儿的尖叫、有自己年幼的哭喊,以及一张扭曲又邪恶的脸
三楼的大门没锁,铁门被楼道口的风吹得来回摆动。阮阳深呼一口气,推开铁门走近屋内。
室内窗户紧闭,破旧的窗户上贴满泛黄的报纸海报,遮住了屋外阳光。
整个房间气味难闻,油味、烟味、霉味相混合,阮阳呛得连连咳嗽,摸索着找到开关打开电灯。
电灯瓦数不高,灯光又黄又暗,灯下一张凌乱的床铺,一人斜坐在床铺上,但不是阮玉儿。
身后铁门悄无声息关上,有人在外落了锁,床边的人缓缓站起,一张瘦骨嶙峋的脸又黄又白,眼里是猥琐又下流的目光,他搓着手看阮阳,嘴角恨不能留下几道口水:“阳阳想叔叔了没?”
☆☆☆
晚上8点,路致远准时到达悦庭酒店,酒店经理热情又周到,直接带他上了顶楼总统套房。
门一开,铺面而来旖旎灯光和沁人香气,吴安柏穿着宽大睡袍坐在大床边,他姿势暧昧、眼神期待,腰带在站起的瞬间松开滑落,露出光/裸白皙的身体。
路致远眼神不变,踏着柔软毛毯走到餐桌边。桌上一支蜡烛燃着暖黄暧昧的光,光影笼罩下是鲜花红酒,显然经过了吴安柏的精心准备。
吴安柏赤着脚走近,每走一步都带起睡袍翻飞,白皙胸脯、修长大腿、光/裸脚踝整俱身体在睡袍下若隐若现,既大胆又隐晦,画面香艳又暧昧。
走到路致远身边,他抬手斟酒,细瘦腰肢擦过路致远袖口、撵磨路致远指节。
红酒年份悠远,暗红液体在烛光下泛起粼粼微光,倒映出两人身影。
路致远接过酒杯,目光从上到下把吴安柏逡巡一遍,嘴角的笑淡而痞。他抬手捏住对方下巴,拇指摩挲好看的下颚骨,声音悠悠远远充满诱惑:“小吴,和长泰吴总睡过了?”
吴安柏嘴角还噙着笑,手中酒杯晃动,酒液晕开一圈圈惊慌的涟漪。
路致远笑容放大,缓缓凑近吴安柏,咫尺的距离,可以感受对方微乱的呼吸。摩挲的动作轻而柔,他缓缓抬眼,一双眼深邃迷离,话里带着笑意:“你觉得和别人睡过的人,我还会睡吗?”
笑意冷却,吴安柏攥紧手中酒杯,一双眼暗簇簇冒着嫉恨又得意的光,他语气不屑、眼神不甘:“你以为阮阳没和别人睡过?”
第22章 匪
路致远的手停在吴安柏的下巴,摩挲的动作渐趋缓慢、直至停止,他指尖用力,迫使其仰头与自己对视。
吴安柏眼型狭长,面对镜头时,他习惯眼角微挑带点笑意,既透出“年轻影帝”淡淡的疏离姿态,又彰显谦逊的暖男气质。此时,他就着路致远手指的力量微抬下巴,一双漆黑狭长的眼映着灯光、带点醉意,目光得意又不甘。
路致远不接话,吴安柏不妥协。
他攥紧手中高脚杯,暗红酒液晃动间,将晶莹剔透的酒杯往餐桌用力一放。酒杯触碰桌布,发出沉闷的短促。
他伸手抚上路致远脸颊,声音起落、语调转承,既有对阮阳的不屑,又饱藏对路致远的爱意。
“阮阳应该没和你说过自己的身世吧。也对”他“嗤”笑一声:“站街女的儿子,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种。”
路致远不躲不闪,任其摸、由他说。吴安柏贪婪地摩挲他微凉的脸颊,由流畅的下颚线至硬朗的侧脸,最后停在冷冽的眉峰。他凑上前,在即将与路致远鼻尖相触的距离停下,呼吸略带不稳、兴奋又不安:“不过,他和继父的故事倒是很精彩。你要听听吗?”
说完,他抚着路致远的脸颊往前凑,用极其缓慢又暧昧的速度缩小两人间的距离。
鼻尖相触、气息相闻,吴安柏呼吸着想念已久的气息继续向前。
嘴唇即将触碰的瞬间,路致远手掌翻转,松开下巴用力一推。吴安柏被推地踉跄后退,两人恢复一步之遥的距离。
路致远动作利落,笑意盈盈。一轮浅笑、一双笑眼,丝毫不见推拒对方的冷漠。他上前一步,亲自替吴安柏拢紧衣襟、系好腰带。
末了,他拍拍吴安柏的双肩,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对方,语气温柔、语声缱绻:“我刚刚问你的问题,忘了加前提。”
他拿起桌上的餐巾擦手,动作优雅又随意。擦完,把餐巾丢回桌上,嗓音比脚下的羊绒毯更厚、更沉:“前提是:除了阮阳。”
吴安柏彻底被路致远的话钉在原地,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他呆呆地站着,眼睁睁看着路致远转身离开,没有任何迟疑犹豫。
“砰”,关门声沉闷有力,吴安柏应声跌倒
门外走廊灯光昏暗,路致远头也不回往前走,眼中笑意尽敛、再无缱绻。
他掏出手机,一双眼望向走廊尽头,声音沉甸甸如冰塑:“把查到的案卷调出来”。
“是。”电话对面的老林答得很快。等路致远走出酒店坐上宾利后座时,他将一叠文件递上去:“路总,这是当时案卷的复印件。”
“嗯。”路致远接过文件,命令开车。老林为他打开车内灯,宾利车缓缓启动。
窗外夜景绚烂,更显车内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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