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阳 - 分卷阅读29
说是案卷,其实不过几张纸,拿在手中几无分量,却又沉甸甸地压人心扉。
窗外街灯闪烁,融进车内灯光,路致远望着灯光下的文件,缓缓翻开第一页。
这是一张照片的复印件,由于年代久远,照片原件已经泛黄剥落,复印件更是模糊难辨,但隐约可以判断照片拍摄于警局的问询室。
问询室白墙斑驳、摆设简陋,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蜷着身体坐在墙边的木椅上。他低着头,双膝曲在胸前,一件极不合身的t恤拢住干瘦单薄的身体。模糊的镜头里,少年的五官不甚清晰,只照片右下角写着当时警员的注解:
受害人:阮阳,12岁。
警员的字规整有力,路致远手指缓慢拂过“阮阳”二字,拂至页脚,轻轻一翻,纸张发出沙哑的摩擦声。
第二页,是当时的验伤记录,由几张伤口的照片拼凑而成。额头的淤青、脖颈的掐痕、膝头的血痂用遍体鳞伤形容也不为过。只是照片老旧,已辨不出当时情境。
路致远沉默无声,脖间喉结缓缓滚动,手指翻动,入眼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案卷的最后一张,是当时的案件概况。手写的字迹因为时间关系或化开或淡化,已难辨全貌。但其中受害人陈述段里,仍依稀可辨当时的口述内容:
“他用手按着我的头,拉着我的头发跪在他□□,把他的顶到我嘴里。我躲开他就打我,他让我用舌头动,我不肯,他就一边打一边动”
“啪”,路致远合上纸张,眼前字迹瞬间消失、脑中画面却未消散。他把案卷丢到一边,抽出烟点燃。烟气袅袅,被窗外秋风裹挟吹散,却吹不散车内沉寂。
老林适时关闭车内灯,路致远靠回座位,五官隐在阴影里。烟头火星明灭,他拳头握紧,手背青筋隐现
☆☆☆
夜里九点,破旧的居民楼在秋风里陷入寂静。楼前小院杂草丛生,破旧的垃圾纸屑滚动着从地上飘起又落下。
三楼的小屋里,一盏明灭不定的暗黄电灯。电灯下两个身影。一站一坐,一个猥琐、一个颓败。
床边的男子脸色暗黄泛着油光,他脚下散落数个烟头,手中仍夹着一支燃至一半的香烟。廉价香烟气味刺鼻,混合着屋内原有的油烟味,越发令人作呕。
他一手夹烟,一手拂床单,目光得意、表情猥琐。
觑着嘴巴吸一口烟,烟气朝着阮阳的方向扩散、消弭,男人的声音又尖又利,像小刀划过玻璃,格外刺耳:“阳阳,和叔叔叙了一下午旧了,来点实在的?”
阮阳站在离门几步远的角落,身边是被报纸糊住的窗户,透过报纸间的缝隙,隐约可见窗外夜空湛蓝、月光迷离。
有月光穿过缝隙,被报纸裁成竖条形打在阮阳脸上,如一道显眼的伤口布在脸颊。
对面男人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边说边站起了身体:“阳阳,还记得这张床吗?你的第一次,可就在这张床边”
男人似乎在叙述里回想起了某些情景,说到一半时,猛咽一口口水,搓着手用脚踩灭烟头,随后双手直往腰间扯。由于激动,手指微微颤抖,费了不少劲才解下腰中裤带。
他身形佝偻干枯,腰带一解开,沾着油污的裤子就扑簌簌往下掉。裤子掉到脚边,露出两条又瘦又干的腿,他三两下踹开长裤,一边往前走一边脱内/裤。
阮阳看着对面男人脱裤子、往前走,他站在原地,思维还停在十多年前。回忆里,他嘴里有肮脏恶臭的,身上是错杂的伤横和泛着腥味的精/液,他趴着水泥地往外爬,被身后人拽着头发狠狠往后拖,膝盖在水泥地滑行。被拖回屋里时,地上两道鲜血淋漓的印迹,印迹尽头,男人按着他的头跪下,狠狠地用顶他
回忆的可怕之处在于,明明是过去事,一旦想起却仿佛身临其境。不仅心境,连视觉和嗅觉都回到了过去的场景。
阮阳站在原地,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闻到了遍布全身的腥味。
男人脱了内/裤,兴奋地搓动手掌:“听你妈说你现在当了明星来,让叔叔尝尝明星的味道。”
阮阳想走,却辨不清现实回忆。整个人犹如在梦中,明知是在做梦,奈何无论如何挣扎都醒不过来。
男人越走越近,阮阳后退一步,几乎跌倒时,手机铃声响起。
轻快悠扬的铃声驱散掉脑中噩梦般的场景,等看清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时,阮阳攥紧手机,身体既有贯穿全身的力量,又涌起不安和慌张。
对面男人在铃声里止了步,望过来的眼神里有疑问,更多的是被打断好事的烦躁。
阮阳接起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声音平稳:“大哥?”
“在哪里?”路致远从不废话,电波也掩不住他的霸道。
阮阳心头一跳,恍然间想起自己告诉路致远回家拿换洗衣物。想来路致远回到御湖园不见人,才打电话询问。
“大哥”阮阳没能把话说完,对面男人猛地上前站定,身下空空荡荡,**高昂。
路致远也没听阮阳的解释,他在电话里继续说:“阳阳,我”
剩下的话,阮阳没能听见。
门口突然传来轰然大响,老旧铁门被从外往里踹开。被外力踹开的铁门来回撞击墙壁,发出的声音犹如惊雷阵阵,轰鸣声震醒了楼上楼下的人家。
“td,造反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邻居大声咒骂的声音陆陆续续传来,阮阳充耳不闻,一双眼定定地望着门口,再也看不见其他。
路致远站在屋门口,身高几乎与门顶齐高,房顶因为震颤落下尘埃粉尘,他站在粉尘后,威风凛凛、淡定沉静。
说来奇怪,明明是昏暗幽黑的房间,路致远一出现,就如天光乍现、天神降临。
他站在门口,转头望阮阳,把电话里中断的话继续说完:“来了。”
阳阳,我来了。
说完,目光挪开,望向阮阳身前赤着下/身的猥琐男人。
他跨步向前,抬手松开衣领、解开袖口,西装脱掉勾在指尖。行走间,比任何拿刀带棍的亡命徒更具匪气。
三两步走至对方面前,不待对方反应,已是一拳挥出。
男人身材佝偻又委顿,瞬间被打倒在地。他“哎哟”一声捂着脸痛倒,嘴角和鼻孔已经汩汩往外冒血。路致远不给他任何站起的机会,一手西装一手出拳,接连出击,把他彻底击倒在地。
男人倒在地方奄奄一息,路致远停手、转身,与阮阳隔着一步距离面对面。
阮阳还没从惊骇里回过神,满脑都是有如天神般站立门口的路致远,一张嘴张得能伸进半个拳头。
路致远也没打算多说,一把扯过阮阳往外走。他力气极大、动作粗鲁,阮阳踉跄着被拉至楼梯口。
阮玉儿听到动静急匆匆赶至楼道,一抬头就望见阮阳被拉着往外走。
“你是谁!”她尖叫一声,上前就要拉扯。路致远一句话没说,抬眼望过去。仅仅一眼,阮玉儿被望得呆愣原地,背后涔涔冒出冷汗。
“td还有完没完?!”邻居的咒骂再次传来。路致远不奈地皱眉,他耐性耗尽,一转身直接把阮阳扛到肩上,脚步极快地下楼。经过阮玉儿身边时,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
扛着阮阳走到楼下,路致远吩咐老林善后,自己把阮阳往副驾一扔,亲自开车。
发动机引擎呼啸,路致远油门踩到底,车身瞬间飞速窜出,在夜色里如一头猛兽飞奔。
楼外一条狭窄僻静的车道,空荡幽暗。道边没有路灯没有绿树,月光、星光毫无遮掩地洒落。
报纸缝隙里的湛蓝夜空、迷离月光再无遮掩,如流水倾泻笼住车内两人
第23章 秦柯
郊外的夜空格外湛蓝,配合点点星光落入漆黑眼瞳。光影流转、星光灿烂,小小眼瞳如微缩幕布,演绎夜空绚烂。
阮阳双眼被照得晶晶亮,坐在副驾发呆。他有点懵,先是因为见到记忆中噩梦般的人物,措手不及被吓懵;后来是因为见到路致远,猝不及防被帅懵。
俩懵相加,效果翻倍,等同懵逼。
宾利车车窗半开,向着市区方向高速行驶。路致远双手开车、目光专注,他衬衫领口敞开,两道袖口挽至臂弯,露出结实流畅的小臂肌肉,脱下的西装被随意丢在后座,衣摆在夜风中偶尔摇曳。
秋风携带夜色灌窗而入,带点凉意、挟点诗意,吹拂过两人头侧身畔。
阮阳在渐吹渐凉的夜风里从懵逼状态醒转,按下开关关上车窗,随后侧过身,隔着安全带趴在座位间的中央扶手上,抬着头望路致远,姿态近乎虔诚:“大哥。”
他声音轻轻软软,带点委屈和不安:“我错了。明明没回家却骗了你。”
说话间,他身体向路致远前倾,安全带随之绷紧,咯地肋下酸疼,于是干脆松开安全带,挣开束缚往前凑,一张小脸摩擦过路致远裸/露的小臂,带起酥酥麻麻的触感。
路致远目视前方不说话。待到阮阳泄了气低了头,他右手松开方向盘,抚上阮阳发顶。手指把玩似的捏一撮柔亮黑发,细细捏/揉、缓缓松开,最后用温厚手掌来回摩挲发顶,如安抚受伤宠物一般。动作轻柔、力量坚定,温柔又踏实。
手掌抚在头顶、暖在心尖,阮阳缩着脖子趴着手背,任摸任揉,乖巧如小兽。
路致远来回摩挲数十下,见阮阳舒服地轻叹,突然停手捏住对方后颈肉。力气不小,似愠怒似调戏,声音也不轻,似质问似嘲讽:“那就是你继父?”
说完,手上力量加大,斜着眼觑阮阳。
阮阳侧过头,一双眼承载着月光,既亮且黯:“准确地说,是我第二个继父。”
路致远收回手,右手悬空搭上方向盘。阮阳手一抬,把悬空的胳膊抱过来,枕在自己脸下:“下楼时碰到的是我妈,她叫阮玉儿。大名阮玉儿,艺名也叫阮玉儿。我小时候住在胡同里,街坊邻居都说我家是‘温香软玉’。”
双眼蒙上一层薄雾,阮阳透过薄雾望夜空,夜空变得迷离,幻化成一帧帧黑白画面。
画面里,年幼的阮阳吮着棒棒糖站在胡同口,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前面。离他十几步远的地方,刚烫完头的阮玉儿走得摇曳生姿,脂粉气充斥所过之处。胡同口几个女邻居指着她背影悉悉索索说闲话,闲话有轻有重,偶尔蹦出几个“狐狸精”、“不要脸”之流的名词和形容词。
阮玉儿自然听得见,她不慌不忙停住脚步,慢条斯理拢拢头发,转身间把腰肢扭成了麻花,声音又尖又亮,自带扩音器似的:“诶哟吴大姐,你家大亮体力不行啊,动几下就射/了。”
吴大姐是闲话最多的女邻居,大亮是她丈夫。此时她一张脸又红又白、又气又惊,一时倒噎住了。
阮玉儿笑得更加妖娆,红唇张合间继续和吴大姐“交锋”:“他这体力,你大概好久没高/潮过了吧。”
“吧”字没落地,吴大姐丢下手中脸盆如猛虎扑食扑向阮玉儿,怒吼一声就抓阮玉儿头发,把阮玉儿新烫的梨花卷发抓断了一大把。阮玉儿痛呼一声,哪还管妖不妖娆,上手就厮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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