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阳 - 分卷阅读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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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楼人来人往,客人来了又走了,很快过了早茶时间。宽敞大堂只剩为数不多的客人。

    阮阳等地有些急,距离约定时间已经过了半小时。他焦急地抬头张望。一抬头,对上同样不耐的秦柯。

    目光交汇,电光火石一瞬间,两人同时读懂了对方眼里的“恍然大悟”。

    作为后辈,阮阳忐忑地走到秦柯桌边。他手心出汗,一颗心怦怦跳:“秦老,您就是‘为民发声’?”

    秦柯眸光猛烈一闪:“你是‘远洋0812’?”

    阮阳尴尬地点点头。

    “坐吧。”秦柯尴尬地请他坐。

    两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同时侧过头在心里犯嘀咕。

    秦柯:路致远这个小兔崽子。

    阮阳:路致远这个大忽悠蛋。

    第26章 起点

    对于此次会面,阮阳很慎重,秦柯很看重。一个怀揣粉丝见偶像的期待,一个抱着茶楼遇知音的畅想,谁知见了面,没来得及期待和畅想,就先各自懵了逼。

    只不过,同种懵逼,不同配方。

    秦柯的懵逼里掺杂对路致远故意隐瞒的愤慨,阮阳的懵逼则是多了层浓浓忧虑。他问秦柯:“秦老,您会来见我,是因为路大哥吗?”

    秦柯闻言把拐杖一尥,中气特别足:“滚蛋!别跟我提那个臭小子!”

    阮阳被唬地一愣,心头那点疑虑担忧顺道就被唬没了。他抻抻衣领,端正坐姿,向秦柯伸出手:“您好,秦老,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阮阳,也是‘远洋0812’,给您发私信的就是我。”

    秦柯垂着眼皮看阮阳伸出的手,没回握:“‘远洋’的‘远’是路致远的‘远’?”语气是一半疑问、一半肯定。

    阮阳愣在原地纠结,回答“是”怕双方尴尬,回答“不是”又嫌自己不实诚。好在秦柯没继续追究,伸出手简单碰了碰,把话题带回了正事:“你的私信我看了。”

    秦柯是典型的老学究,脾气古怪、心直口快,但业务水平绝对高,能被他点评,虽然有被言语重伤的可能性,但确实是荣幸。他拿出眼镜架上鼻梁,细细打量阮阳:“你的私信”

    阮阳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比上学时听考试成绩还紧张。

    秦柯的嗓音带着迟暮之人的暗哑却又格外精神,他说:“你的私信,言语简练、数据详实,虽逻辑结构略混乱,但胜在有一颗为民着想的赤子之心。”

    他透过厚厚镜片看阮阳,露出难得慈爱的笑:“写得很棒。”说完,对阮阳竖起大拇指:“很有潜力。”

    秦柯的手掌粗砺干枯,与任何六十岁老人的手掌相似。竖起的大拇指也不算直,却比任何嘉奖都令人鼓舞,阮阳全身上下涌过一股热流,秦柯的话带给他的不仅是赞美,更是勇气。

    他将腰背挺得笔直,双手平摊,起身将手中的纸页递到秦柯面前:“秦老,私信写地比较匆忙,这是我后续做的调查报告,不知会不会对您有帮助。”

    秦柯拥有一个专业调查团队,大多是报刊或电视台记者,揣着一副“为民请命”的热血心肠、凭借专业知识和资源人脉,利用业余时间调查数据,最后用最精炼专业的语句写成长文,发表于“为民发声”微博。

    与阮阳会面之前,秦柯的团队已经就黑诊所问题做了详细调查和取证,甚至亲自卧底多家黑诊所,取得第一手资料。最终调查报告及微博长文也已编辑完毕。

    阮阳递到面前的纸不厚,他低头扫一眼,瞥见各类数字和分析图形。

    沉默半晌,秦柯接过纸张。期间有服务员送来茶水,他摆摆手拒绝,推推眼镜看得愈发仔细。

    阮阳坐在对面,一颗心惴惴又不安,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

    秋末冬初的季节,空气带着凉意,幸而阳光正好,透过木质窗柩,把暖意洒进微凉的空气,也把静谧带进时光。

    阮阳的报告统共两页纸,不过两千字,秦柯却花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完。尤其涉及到一些关键数据时,更是拿出随身带的文件仔细比对、标记。看到最后,两页纸张被密密麻麻的标记和批注占满,几无空隙。

    看完,秦柯放下手中报告,左手取眼镜、右手按眉弓,抬起的双眼略浑浊,望向阮阳的目光却熠熠生辉。他问:“这些数据你都是哪里得到的?”

    阮阳正襟危坐,有点拘谨、有点不自信:“平时空余时间有限,数据都是网上查找后推导出来的,可能偏差比较大。”

    茶楼外是一条年代久远的小巷,坐在窗边能听见行人在青石板路上走过的“踏踏”声。声音不大、速度不快,空荡悠远。

    秦柯指节翻转,叩击木桌,合着“踏踏”声,发出“咚咚”声。

    沉吟良久,他戴上眼镜:“小阮,你的数据和我们调查结果高度一致,且部分观点很新颖,我可以借鉴发表在微博吗?”

    阮阳怀疑阳光太好以至于他出现了幻听。

    被认可、被表扬、直到被请求,和秦柯的此次碰面,由震惊、懵逼到忐忑、欣喜,直到这一刻,阮阳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晕了头。

    他晃着发晕的脑袋,连声说“可以”。

    秦柯点点头,低头看一眼手表:“小阮,你看这样。今天先到这,我需要赶回去把报告进行修改,力争今晚发出微博。等下次有空,我们再约详聊。”

    说完,他拄着拐杖站起身,把两份文件夹在腋下就要告辞。

    阮阳明白这些文化人都有些“我行我素”的脾性,且越文化越特立,他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扶住对方。

    两人一路快步往外走,走至前台时阮阳停下付钱,等结账完毕走出门,秦柯已经坐上路边出租离开。

    茶楼屋檐飞翘,檐梁雕刻寓意吉利的祥云,在青砖石瓦路上投下流畅暗影。

    阮阳站在阴影里,只需跨出一步便是晴空万里、光芒万丈。

    他将鸭舌帽取下,抬头看一步之遥的阳光。

    他有过灰暗痛苦的童年:生父不明、生母不管、继父不断。他一个人,在没有光明的岁月里踽踽独行。走失了童真、遗忘了梦想,人生最好不过赚足养老钱,平静到老。

    直到此刻,他站在阴冷的暗影里,手掌伸进阳光里,他恍然:原来我也可以,原来我还可以

    可以爱人、可以做梦,可以有梦想。

    凉意裹着微风沁入鼻尖,他一步跨入阳光,用力呼吸空气中阳光的味道,一颗心满满胀胀。

    这一刻起,他真真正正从那个瘦弱满身伤的记忆里脱身。

    他给路致远打电话,因为激动声音轻轻颤抖:“大哥。”

    路致远似乎正在参加一场重要的会议,音量压地很低,但语气温柔:“你先回御湖园等我。”

    从茶楼到御湖园,需要穿越一整个城区的距离,阮阳没多想,招了辆出租车往回赶。

    等出租车在御湖园外的铁门停下时,正好碰见买菜回来的王姨,她兴奋地朝阮阳招手,胳膊肘挂满蔬菜肉类,尤其一只硕大的土鳖在绿叶菜里尤其瞩目。

    出租车司机透过车窗感叹:“哟,这土鳖够大啊!”

    王姨特自豪,拎着土鳖往前凑:“可不是!整个菜场最大的!”

    “阿姨您买这么大只鳖干啥用?”

    王姨把下巴一扭,脸朝阮阳眼对司机,声音特洪亮:“买鳖补身体啊,我们家老板比较操劳!”

    阮阳正下车,闻言一哆嗦,差点没站稳。

    出租车排着尾气开远,王姨拎着土鳖走到阮阳身边:“赶紧进屋,等王姨给你熬汤补身体。”

    阮阳羞着脸跟着王姨往里走,跨过铁门、穿过花园,最后实在没忍住,悄摸扯住王姨衣袖,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王姨,我和大哥的关系”

    吞吐半天,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幸好王姨机灵,瞅着阮阳揪衣袖的手笑:“小阮,你们年轻人的情啊爱啊王姨不懂,尤其路总这些大老板的生活更是离我们普通老百姓十万八千里。但是啊”

    她把满手菜放在地上,直起身覆住阮阳手背,眼神尤其真诚:“王姨虽然不懂这些,但是看人准。路总啊,是真稀罕你。”

    ☆☆☆

    王姨和阮阳在花园“谈心”的时刻,路致远正在办公室送客。

    客人不是生意人,也不是合伙人,是两名警官,负责小容案件的刑警。

    两位警官穿着便衣,但身姿挺拔、身形周正,其中一位刑警副队长在门口告辞:“路总,目前调查情况就是这样。因为有未成年人涉案的可能性,后续调查我们会尽量保持低调,如有需要可能还需您这边帮忙。”

    路致远点点头,示意刘力扬出门送客。

    他们身后的会客桌上,平放着一份尸检报告复印件,绝大多数内容与初次尸检结果一致,只是在最后一页添加了最新发现:在被害人后脑勺及背部位置发现旧伤,根据伤口位置及时间判断,怀疑其曾遭受校园暴力,不排除怀孕为被强/奸所致……

    刘力扬走进办公室:“路总,小容的尸检程序已经全部走完,可以正式进行遗体交接了。”

    “好。”路致远的声音透出难得的疲惫:“尽快准备葬礼吧。”

    “是。”

    ☆☆☆

    路致远回到御湖园的时候,正赶上土鳖汤出锅。

    炖汤的两个多小时里,阮阳全程被王姨“洗脑”:

    “小阮,路总是真稀罕你。”

    “小阮,虽然你们比较特殊,但是吧王姨觉着也没啥大特别,关键啊,你得懂得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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