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无双 - 卷二:定风波 【三十九】画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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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定风波 【三十九】画舫

    「我是非良民不碰不错。」刘本阙笑道:「只是纯粹观赏也不失为赏美之道。有道是东渊美男第一绝;但与东渊比邻的清河,南风馆拣选与栽培小倌也可称得上地道,绝无他国倌馆倌儿的俗气,光是那份气度便值得一瞧。」

    「妳懂得可真多啊!」苏泠泠愣了愣,由衷道。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这小倌馆也有差别可言,不过刘本阙竟然知道那幺多声色场所的知识,也实在是……

    「哪里,若是多看这方面的书,当然会知道得比较多。」刘本阙顿了顿,又道:「更何况,清河本是以风月烟花闻名九国。」

    「欸……」苏泠泠嘴角抽了抽。

    以什幺闻名不好,清河偏偏以小倌馆闻名,为什幺她会觉得十分无言呢?

    苏泠泠兀自陷于无语当中,刘本阙则噙着浅笑,觑向穆清和柳衣男子的背影,眼中的笑意渐渐涣开,最终尽数消融于乌瞳之中,一抹淡淡的晦涩漫上眸中。

    懂得多,是吗?

    她怎幺能不懂呢……

    *

    兴许是百年前国君嫡系之间曾有过联姻,在加上数代比邻而居之故,清河民风古来与东渊相仿。东渊开国皇帝管华澜登基以前曾为儒将,注重礼节,开疆立国后倡文墨,奖农桑,奠定清河百年来的基业。若说东渊是东土文化深耕之渊源,那幺清河无疑是映照东渊的一面镜子。

    可惜清河与东渊固然相似,在某些差异上一向令东渊人既爱且恨。

    那便是清河发达繁荣、几乎无道不通的章台勾栏。

    清河国的妓子小倌色艺一绝,文采灿然,攀雍附雅,九国皆知。也由于烟花巷地风行,各家花楼鸨母每年均会从清河南北各地遴选且培养色子,年复一年,声势渐渐壮大,更是促成清河独有的簪花大会之产生。

    簪花大会係指每家花楼经一年悉心培育花娘及小倌,择满意者报名,然后在春日时节宴湖边上由名士才子公开评选,按花娘小倌所获朱笔勾点多寡分列评花榜,榜首称为花状元,赠金银海棠花簪各一只。

    簪花会渊远流长,受邀者无一不通风月,在大会上均对妓子有一番深入点评,以致于其余八国诸多坊主鸨母不惜远道而来,迢迢取经以兴自家。

    无人知晓清河国的青楼业是如何活络起来;但是当清河以此闻名于东土时,已是尘埃落定,坐实了东土温柔乡的位置。

    而刘本阙此趟前来,除却与清河商议国事以外,一部份可说是为一睹清河小倌风采而来。

    簪花会既是于宴湖畔举行,当然有其道理。宴湖周遭烟花柳巷不少,河房遍布,尤其是波心游船画舫甚有名气。

    刘本阙一行人随柳衣男子徒步约莫半刻钟,远远便隐约觑见湖畔船只几艘,浮荡在朦胧的雾纱中。

    管瞬深见目的地益发近了,眉头拧得更深。

    他向来洁身自好,即便是东渊国君卧病,由他辅佐太子监国的那段期间,他也不曾因着与官员相交而入烟花之地,见刘本阙真有入画舫一探究竟的意思,心中升起一股微微的不快,本欲提出自己不想进去,可见了苏泠泠脚下不停跟着他们上了画舫,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他曾答应苏方会好好关照苏泠泠,虽然多了个身怀武艺的季朝歌,然而……

    眼看刘本阙走上画舫,余下一片衣角,他在心中轻叹。

    果然还是放心不下。

    宴湖上雾霭蒸腾,碧波微漾,不时扑来凉爽的水气润了颊面,刘本阙等人跟在柳衣男子后头入了船舱,见他熟门熟路地与鸨母交涉,言谈之中鸨母朝他们望来,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在他们身上扫过一圈,许是见他们气韵不俗,又许是柳衣男子言词中暗示了什幺,徐娘半老的面上笑开了花,扭着略显福态的身子快步走来。

    「各位大人,欢迎来到清河。不知诸位有何要求?」

    刘本阙环顾四周,见整个画舫中的窗格欞栅均是以上好的梨花木刻就,一对乌眸不由得闪了闪,心道不愧是清河第一馆,即便是游船门面也妆点得那样细緻,无怪乎众多文人骚客、公子名士会在此地流连忘返,「你们这儿有小倌对吧?」

    鸨母捏着帕子咯咯笑了,「这是当然,偌大瀛都谁人不知晓咱们扶风馆最出名的便是小倌。看姑娘喜欢什幺样的,只要妳开得出条件,我银花便能为您找来。」

    她这番话无非是夸耀自家的妓子形色环肥燕瘦,各种类型皆有。

    一般而言,小倌是只做男人营生;但她方才听那柳衣男子一说,心知这两个与这儿格格不入的姑娘来此地的目的怕是见识多过留宿,若能藉此敲一笔,又不犯了生意上的忌讳,她自然不会推拒。

    「这倒不必,扶风馆的水平我还是信的。」刘本阙偏着头,轻哂,「我谁也不点,只想会会你们头牌。」

    「都说头牌便是花楼门面,我不必亲见扶风馆所有倌儿,只消瞧瞧头牌,便能断定所谓清河第一馆是否名符其实。」刘本阙微微一笑,「更何况,我也不是担不起让头牌作陪的茶资,这点嬷嬷可以不必担心。」

    鸨母见她狮子大开口,一下子便点了他们的镇馆妓子,一年前簪花会上的花状元,又将话说圆满了,彷彿她如果未见到头牌,扶风馆便当不起清河第一似的,眸中掠过一丝诧异,面上仍维持着笑,「大人这话说得巧,我若不让奉星出来见客,反倒是我扶风馆招待不周了。」

    苏泠泠以为鸨母真顺利被刘本阙说动,心里一阵惊喜,心想倘如能一睹古代头牌真容,那也是独一无二的人生阅历了,儘管这头牌并非女子。

    岂料那鸨母陡然转了个调,婉言拒绝道:「假若他日,我定会让奉星腾出空来陪陪大人,可惜今日有贵客,奉星怕是不便招待各位了。除却花状元奉星,馆内还有弥白与翎西,也都是评花榜上前三甲的倌儿,若果大人愿意,我定会让他们好好陪陪各位。」

    管瞬深心忖这样正好,至少不必跟着蹚这浑水,但依他对刘本阙的了解,他也明白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他想得不错,刘本阙并未打退堂鼓,而是挑了挑眉道:「哦?不知嬷嬷口中的贵客是否能割爱,我也只是想会上一会,不会佔用多大时间。」

    鸨母听闻,涂着得宜脂粉的脸上顿时露出为难。

    里边那位是大人物,而那位又曾吩咐过不能怠慢这姑娘,这该如何是好?

    鸨母正在思索两全其美之法,格扇啪一声敞开,里间走出一名清清秀秀的年轻侍从,他几步走到鸨母身旁,低声说了些什幺,片刻后鸨母面上的笑意又重新回归,对刘本阙道:「赶巧,里边那位大人点了弥白的牌,去了甲字间,看来大人将能得偿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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